“原来方丈,与李先生早就相识。”
四人围着小茶几坐下,乔婉娩和李莲花相对,无了方丈和阮无恙相对。
乔婉娩这话一出,另外三人便是一顿。
无了和李莲花不着痕迹地对视过一眼,无了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开口。
“相识早晚都没关系,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怕只怕重见之时,故人对面,不相识。”
乔婉娩试探地看向李莲花:“方丈此话何意?难道……李先生,我们曾经见过?”
李莲花干笑一声,放在桌子下的手疯狂拽动旁边阮无恙的衣袖。
“那自是不曾。无了方丈讲经讲习惯了,爱谈参透人生的了悟之言。只是我个人呢,不太相信什么恒定的法则,那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阮无恙被他拽的烦,只好勉强开口:“我与李先生的观念相同,这说起来,阿娩啊,你这次出来可带了酒?”
乔婉娩立马便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微微蹙眉,担心道:“此次来的急,并没有带。无恙,你可是又……”
阮无恙摆摆手,打断她未尽之语:“没事,就是馋了。”
无了大师轻轻叹气,这一个已经够倔了,两个凑到一起……
罢了罢了,兴许两人凑一起,会有什么好的转变也说不定。
反正今日,他是劝不动喽。
“老衲管不了闲事,讲经堂讲经去了。”
无了大师离开,三人面面相觑。
准确来说,是乔婉娩和李莲花面面相觑,阮无恙自觉地低头喝茶,降低存在感。
“李先生,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乔婉娩试探着问到。
李莲花这才回过神来,干咳两声:“是这样的,在下少时曾在普渡寺住过一段时间,结识了一个小沙弥,他叫慧源。后来呢,才知道他加入了金鸳盟,改名狮魂。”
阮无恙无语地瞥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只想着正事呢,无了刚才费劲吧啦地给两人制造相认的机会,偏偏李莲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了这一番心意,怕是要辜负喽。
乔婉娩垂眸思索:“狮魂……这个名字我听过的,我定帮先生查清楚。”
李莲花感激一笑:“那就有劳乔姑娘了。”
阮无恙摇头,这李莲花,对着别人就是满口胡话,对着阿娩倒是一副纯良的样子。
她轻轻吹开茶叶,这人可真是千张面孔。
阮无恙本以为这两人话都聊差不多了,总不会再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帮忙遮掩,谁知道李莲花这个不争气的自己一个小动作露了馅儿。
她和阿娩聊的好好的,结果阿娩突然愣愣地盯着她身后,她回头一看,说是去添水的李莲花正反手拿着长勺,食指正一下一下敲着勺柄。
那分明是拿剑的姿势。
李莲花,你没救了,放弃吧。
不过阿娩似乎并没有第一时间确认,反而在愣愣地盯着李莲花看了一会之后,匆匆告别出了门去。
李莲花端着茶壶回来,奇怪地问阮无恙:“乔姑娘呢?”
阮无恙食指点了点桌面,李莲花便端起茶壶给她杯子里填茶。
阮无恙看他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做的极为顺手,一时哑口无言。
李莲花疑惑地看着她。
“你露馅儿了。”
“什么?”李莲花一时被这没头没尾的话说的一愣。
“你刚刚那是拿剑的姿势吧,而且,你是不是有食指敲击剑柄的习惯。”
阮无恙呷了一口茶,在玉城的时候,她便发现李莲花在思考时,会有一个摩挲食指的小习惯。
她才和李莲花相处多久,就能发现他这些小习惯,换做与他相处数年的阿娩如何会不知道?更何况阿娩那般细心。
李莲花一时沉默,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小地方出了错漏。
恰在此时,笛飞声进来打破了沉默。
“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束手束脚了?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谁,还是说,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不上以前的李相夷了。”
李莲花放下茶壶,有些不爽:“笛盟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别人的闲事了?”
“我就是觉得,你这幅为爱自苦的样子挺新鲜的。”
阮无恙笑了一声,“你们俩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不过阮无恙并不打算掺和到他们的事情里:“先走了,再会。”
李莲花望着阮无恙离开的方向。
“怎么,原来不是为爱自苦,而是移情……”
“笛盟主。”李莲花的声音冷了些。
笛飞声也不再多说旁的,收起玩笑的心思:“别剪不断理还乱,牵扯我们要做的事。”
李莲花神情不变:“别人的事早就与我无关,得到狮魂的消息,我们立刻就走。”
只不过,他们到底是没能立刻走人,因为乔婉娩被掳走了。
阮无恙在地道中找到人时,乔婉娩已经被李莲花所救,不过由于她喘症发作,人已经昏迷过去。
“阿娩如何了?”
“喘症发作,并无其他的伤。”
阮无恙给她把脉,从随身的香囊里找出一粒药丸,正要给她服用,便被李莲花拦下。
阮无恙嗤笑:“李神医,我看你也懂一些医术,那便自己瞧瞧吧。”
阮无恙说完这话便烦躁地蹙眉,把药丸丢给李莲花,自己在乔婉娩另一边坐下,闭目养神。
又开始了,这个月为何提前了?
李莲花接住药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刮下一点尝过之后才给乔婉娩服下。
没过多久,乔婉娩便呢喃着李相夷的名字醒过来。
她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直到阮无恙在她眼前挥手才意识回笼。
“……无恙。”
“嗯,你先坐好,我运功为你疗伤。”
乔婉娩不赞同:“只是喘症发作,你给我喂了药吧?已经好多了。”
阮无恙不答,只是走到她身后,出手便点了几处穴。
她的内功心法特殊,对疗伤治病有奇效,也是靠着这个,当年才能捡回一条命。
阮无恙单手贴在乔婉娩背后,手势几番变换,乔婉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看许多。
李莲花站在旁边,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
直到阮无恙收功,他才松了口气。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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