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一把掀开乔婉娩的被子,点了她的睡穴后将人拽起来。
“你要做什么?”谢岚君扶着墙站起来,蹙眉问到。
外面的肖紫衿心急如焚,一把推开门便看见了被笛飞声挟持的乔婉娩,以及嘴角还挂着血迹的谢岚君。
肖紫衿脸色大变:“放开婉娩!”
笛飞声:“别动!”
顾忌着他手上的乔婉娩,两人一时不敢上前。
“想让她活命,一个时辰后半山观景亭,拿阎王寻命来换。”言罢笛飞声便带着乔婉娩跳窗离开,肖紫衿想也不想便追上去。
方多病扶住谢岚君:“你受伤了?是被笛飞声伤的吗?”
谢岚君使劲眨眨眼:“我没事……噗——”
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方多病急得不行:“你先坐下!我去找大夫来!”
谢岚君拉住方多病:“关……关河梦……咳咳……”
方多病一拍脑门:“对!关侠医!我这就去找他!”
“你撑住啊!”话音未落,方多病人就没影了。
谢岚君双指并拢,迅速在身前几个穴位点过,又吐出一口血后胸口滞涩的感觉总算消失,再也撑不住晕倒在床上。
另一边,无颜为乔婉娩把过脉,向笛飞声报告:“尊上,她身上毒素已清,只是被点了睡穴。属下没想到,尊上竟会为那位遮掩。”
笛飞声语气平淡:“好歹也算我半个徒弟。况且,她不该死在这里。”她那样的人,不该就这样无名无姓地死在这种地方。
无颜眼底有一丝惊讶,接着了然。
——看来那位在尊上心里的地位,比自己以为的要更高。
笛飞声想起在普度寺时,谢岚君满头白发的样子。
十年啊,十年能改变的东西和人太多了。
无颜:“角丽谯这番背着尊上出手,是发现李相夷未死,要引他现身。角丽谯为何这般在意李相夷的死活?”
笛飞声眯了眯眼:“她和我已经不是一条心了。你即刻回去盯着她的所有举动清点一下金鸳盟到底还有多少可用之人。”
无颜颔首:“是。”
————
李莲花回到莲花楼,在二楼谢岚君之前住的地方寻找她所说的瓷瓶,然而把莲花楼翻了个遍也没有寻到她所说的瓷瓶。
李莲花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顾不得掩饰,运转内力踏着婆娑步往回赶。
得知乔婉娩被笛飞声劫走,李莲花却只来得及问谢岚君在哪里,便快步离开。
他到时,恰好与关河梦和方多病在门口遇上。
瞧着两人神色焦急,他心里一个咯噔。
方多病:“李莲花?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来不及多说,方多病和关河梦率先进门。
“无恙!无恙你醒醒!”方多病见人已陷入昏迷,更是着急。
关河梦绷着脸给谢岚君把脉,心中一点点往下沉。
没有附骨的制衡,谢岚君这段时间都是靠药物压制毒素,今日她运转内力耗费真气, 使得毒气迅速增生,差点入脑。
关河梦迅速打开针包,先对着谢岚君头部几个穴位扎下去。
关河梦:“你们出去,叫一个婢女来为她褪去外衣,准备好热水,我要为她施针。”
方多病连忙出门,李莲花的右手死死攥着:“她是不是毒发了?”
关河梦猛然抬头,盯着李莲花的眼神格外犀利。
谢岚君身份特殊,她的身体情况一向是机密,李莲花怎会知晓,亦或是试探?
李莲花连忙解释:“是她亲口与我说的,还有她体内的蛊虫,也是我替她祛除的。”
关河梦将信将疑,不知想到了什么:“你是李相夷?”
李莲花愣住。
他这个反应倒是让关河梦信了八分:“洗精伐髓决是漆木山的绝学,除了他的徒弟,我想不到还有谁会。”
李莲花没再辩解,现在这件事不重要。
关河梦看向谢岚君,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压着怒气:“角丽谯此番下毒是冲着你来的吧?冰中蝉,雪霜寒,除了她的内力,只有扬州慢可解。”
“但是她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此番运功让她元气大伤!之后即便解了毒,也有碍寿数!”
李莲花唇色微白,他自己无所谓,但若是牵累到其他人,尤其是谢岚君,那他……
此时方多病带着婢女回来,李莲花呆呆地被方多病拉出门。
方多病:“哎对了,刚刚忘记问关侠医无恙到底怎么样了……李莲花?回神了!”
李莲花眼睫轻颤,嗓子发干:“我去看看热水好没。”
“哎!我已经叫人弄了!李莲花!”方多病挠挠后脑勺,不知道李莲花发什么疯。
————
谢岚君醒来时已经月上梢头,她撑着床沿坐起来,感受着身体里削弱的痛感,无奈地勾了勾唇。
当年九死一生,又被下了毒,剩余为数不多的手下为了救她的命耗费无数精力与时间,若非如此,他们是有机会及时回到京城拿到那些人的罪证的。
漂亮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阴霾,谢岚君整个人都有些颓丧。
关河梦端着一碗药进来,见谢岚君已经坐起来,没好气道:“过来喝药。”
大夫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若非眼前之人是他的好友,他都不想管。
谢岚君摸了摸鼻子,骗了他的确是自己不对。
理亏的某人 乖乖端起药碗,一口闷完,用面无表情伪装自己的痛苦面具。
——老关是不是又往药里加黄连之类的了,为什么这么苦!!!
关河梦还不了解她?无奈叹气,从袖子了拿出一个布袋,放到她面前。
谢岚君眼睛一亮,解开布袋拈起里面的蜜饯飞快往嘴里塞了一个。
——活过来了。
“你自己也是大夫,你的身体什么样你最清楚,原本按咱们商量好的方案,解毒有九成把握,至于现在,怕是五成都不到。”
关河梦说着就来气。
“就为了个李相夷,值吗?”
谢岚君一顿,“你都知道了?”
关河梦冷哼。
谢岚君垂眸,若无其事一笑:“并不全是为了他。阿娩原本就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救她出自本心,不关旁人的事。至于李莲花……他于我也有恩,既然他不愿再做李相夷,那么我能顺便帮他一把也挺好。”
关河梦张口欲言,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两人神情一凛,“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