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因先前那一愣本就慢了两人一步,后面又控制不住的分出心神在施文绝说的那件事上,走的便慢了些,与谢岚君和李莲花隔了一段距离。
此时前面两人掉下去,他冲过来时地上的石板已经合上,他在上面只能干着急。
祸不单行,头顶突然传来风声,方多病警觉抬头,便见一块巨石落下,他连忙接住,艰难地撑在头顶。
与此同时两侧石壁开始向中间收拢,方多病腾不出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壁离自己越来越近。
“阿飞!”
关键时刻笛飞声还是很靠得住的。
甫一进来,笛飞声便撑住两边石壁,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方多病撑得艰难:“还算你有点良心,这机关的窍门就是两侧的石壁……你快想办法撑开!”
笛飞声也不轻松:“你怎么不想办法!”
方多病咬牙提气,单手撑住巨石,一手向笛飞声输入内力,等笛飞声发力撑开石壁,他又一掌将巨石拍回上方。
“累死我了……”这一套动作下来,方多病累得不轻。
笛飞声的注意却不在这上面:“扬州慢?你的内力是扬州慢?”
方多病一脸懵:“啊?”
笛飞声虽然失忆,但是对此还是很肯定:“我对此内力很熟悉,你从何学来的?”
方多病愣住。
————
“嘶——”
“李莲花!你伤哪了?”
刚刚两人掉下来,李莲花一把将谢岚君抱住,给她做了垫背。
谢岚君又急又怒:“依我的功夫怎会摔倒!你是被碧茶之毒毒傻脑子了吗!”
李莲花揉着胸口,心虚地撇开眼:“这不是当普通人当习惯了吗……”
谢岚君气的一口气提上来,吐不出去。
李莲花连忙认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得……”
他轻轻扯着谢岚君的衣袖,谢岚君再大的火气也要被他扯没了。
她冷着脸,手上的动作却轻柔:“起来!”
李莲花对她的冷脸一点也不怕,借着她的手起来后还笑嘻嘻地道谢:“谢谢殿下,殿下真是人美心善宽宏大量,能得殿下这一扶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这只手起码三天舍不得洗了……”
谢岚君对他这副没脸没皮的作态也绷不住冷脸,只能匆匆转身向前面光亮处走去:“没脸没皮。”
李莲花看见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笑意愈浓,紧紧跟在她身边:“殿下小心脚下,您不喜欢在下不重要,虽然在下很伤心,但您若是因此受伤,那在下可要心疼愧疚死了……”
谢岚君似是有些恼羞成怒:“李莲花!”
何时有人敢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听着脸上都要烧起来了。
李莲花一秒恢复正经:“好好好,我不说了,找线索,咱们找线索。”
只是那双眼里依旧是藏不住的笑意。
谢岚君干脆撇过头不看,自顾自地往前走。
李莲花紧随其后,脸上带着淡淡的满足。
谢岚君觉得此时的氛围有些奇怪,让她迫切地想逃离这里,于是开口打破这种感觉:“方小宝迟早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你还打算瞒着他吗?”
李莲花神情稍淡,半晌才开口:“我没打算一直瞒着他,只是……”
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谢岚君却明白他的意思。
“一开始瞒他,是因为不愿再做回李相夷,因为自己命不久矣不愿徒增悲伤,后来是因为骗得多了,不知该如何向他坦白,现在,是因为单孤刀之事,对吗?”
李莲花顿住,默默点头。
两人走进祠堂,在那些牌位面前停下。
“李莲花,你不愿他因为你的话而对自己的父亲产生偏见,那你是否想过,若单孤刀真的有问题,那么比起一个只见过寥寥数面的生父,相伴数月的挚友师父是否在他心里才更重要呢?”
李莲花偏头看她,一时无言。
谢岚君隔着帕子翻了翻旁边桌上的几本册子,云淡风轻:“对于没有把握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从不轻易说出口,李莲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莲花当然明白,她这是在说,他师兄的确有问题。
“你呢,总喜欢一个人扛下所有事情,可是方多病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你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所有事情,孰是孰非他心中自有决断,莫说单孤刀本就有问题,即便他当真是清白的,你也只是将你所查到的、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方小宝,你师兄若真与你兄弟情深,他怎会因此怪你?”
李莲花怔然失语,心中豁然开朗。
谢岚君见他眉宇间的颓丧之气消散,便知他想明白了。
她轻笑:“你啊,确实自负,就像孤狼。可你心中又藏有侠气,总要一个人扛下所有,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咱们大熙这么多人,英才辈出,你总得给旁人一些历练的机会吧?方小宝没你想的那么弱,他能以一介病弱之身练就如此武功,已经表明了他的不俗和韧劲,你就是习惯操心他了,田螺姑娘都没你能干。”
李莲花笑得无奈:“是是是,姑娘说的是。你还说我呢,你比我还要小几岁,如今不也训我训的头头是道?”
谢岚君挑眉:“那倒是我的不对了?”
李莲花正经道:“怎么会?姑娘愿意说在下那是在下的福分!若姑娘愿意,”他忽然低头,凑近谢岚君,“说一辈子,在下也是愿意的。”
明明是开玩笑的样子,他的语气却极其认真,眼底的真诚显而易见,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谢岚君手里的帕子掉落在地,她怔怔地望着李莲花的眼睛。
她突然想问一问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可没等她开口,旁边的石壁突然被震碎,两人仓皇分开。
是笛飞声和方多病沿着石道找到这里,笛飞声一掌震碎石壁,找到祠堂。
谢岚君心虚地捏手,才发现帕子掉在地上,她去捡,却与李莲花的手碰在一起,赶忙退开。
指尖匆匆蹭过的温度似乎直烧心底,连耳根也染上余温。
“殿下!李莲花!你们没事吧?”
方多病绕过笛飞声进来,只看见李莲花从地上拾起一块帕子。
笛飞声却是看着两人眯了眯眼。
——啧,怎么突然觉得李莲花有点不顺眼。

作者飞:完了,小白菜要被猪拱了(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