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呼吸一停，惊愕地望着他。
一下子，她的眼里就只剩下他的脸，而脑海中那些乱糟糟的念头也像是被戳破的气泡那样，啪啪啪地消失不见。
罗韧撑了下座椅，倾身向前，迅速地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你要干什么……这是哪里，你是谁！”念姝急促呼吸着，眼中涌上来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望着他，像是完全被惊吓到忘记反应的小动物。
“我们说好要来丽溪的，你还记得吗？路上你还跟我抱怨怎么这么远……丽溪，万烽火，郑伯，娉婷……”罗韧越来越轻地说着，每一次都会给她反应的时间而短暂停顿，直到最后沙哑地吐出了他的名字，“罗韧。你还记得我吗？”
年轻男子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情绪，她也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还有出问题的人可能是她自己。
念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则是轻柔地摩挲过她湿润的眼角，并努力地试图安抚她镇定下来。
“没事的，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过了一会，罗韧转回到驾驶位，继续摆弄着他的那些特殊设备，调整好信号，平板上就出现黑白的监控画面，而接受大量信息的念姝倒回到车后座，茫然地捏着罗韧给她的据他说是解压玩具的小黄鸡公仔。
他刚刚说他们是恋人关系，小时候就在一起，长大后顺其自然地就也在一块了。他还说她是被叔叔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叔叔前些年因为一些事情去世了，她还有个姐妹叫罗娉婷，之前受了些刺激，现在精神状态也不大好。
而她也不是第一次失忆了，他还安慰她说，这次比上次的情况要好些，上次的她很有攻击性，还划伤了他的手臂，他不在意地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还要她不要紧张，过段时间她总会想起来的，但看他的样子，他好像又不希望她想起来一些事，而他的话应该也有对她有所隐瞒。
念姝捏了捏软软的小黄鸡，侧过头看向罗韧，他很专注地在做着手中的事情，但对她的视线很敏感和在意，几乎是她注视到他的脸庞时，他便抬起头通过后视镜看向了她，然后那双黑而冷的眼眸中就漫起了温柔的笑意，看上去很动人。
罗韧靠在座椅上，抬着头，后视镜中的女孩子眨巴着眼与他对视了一会，便垂下眼眸，把挤得扁扁的小黄鸡放置在扶手箱上，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她不记得所有事，忘记了所有人，也忘记了他。对于她来讲，他就是个陌生人，他们之前多年的亲情都没有了，更不用说不算是太顺利进行的爱情。
罗韧轻不可闻地叹息，脸上有些淡淡的阴郁，而心里的烦躁让他有点想抽一支烟。
他想抽，又不能抽，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缓慢地敲动，瞥了眼平板里的监控画面，再度抬头，就看见后视镜中女孩子黑发下露出的红红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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