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念姝摸了摸肚子,认为自己确实该好好洗个澡,但不是在他的注视下,更不需要他做些什么。
“你出去。”
言笑看着她不在乎的样子,攥紧手掌,尽力维持住表面的温雅,耐心又温和地说:“你现在身体虚弱,如果没有洗干净会生病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你的。”
念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即使他曾是她的贴身仆从,那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听她的命令去各种地方给她买东西,管理管理她的财物,他们看起来最亲近时,也就只有她让他偷偷帮她做课业,或是让他去琅環阁翻找医书调配制造出点作弄人的灵药的时候,哪里会让他贴身侍奉到这种程度的?
而且就算他有一双灵巧得能精准把控好灵药剂量的手,但与那些妥帖至极的仙侍比起来,她也不觉得他能照顾得好她。
念姝嘲弄道:“你是不是跟着沐齐柏,跟得脑子坏了?”
言笑的心往下沉,他有野心想要得权得势,不再被人看低,便谋划算计着往上爬,但时至今日,他仍是不敢想能有与她同肩并行的一日。
她应该高高在上,身边可以有出众合适的仙君环绕,可他就是无法接受她谁都可以,还露出这种很无所谓的表情,把目光放在像纪伯宰这样的人身上。
如果纪伯宰都可以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可以?纪伯宰是花月夜的常客,至少他比他要干净。
“如果今日在这里的人是纪伯宰,你会像赶走我一样赶走他吗?”
念姝不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客气地嗤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她上下打量他,“而且,我跟你现在可不是能平声静气说话的关系,你背叛了我,就算你现在后悔了想要跪下来求我,我这辈子也都不可能原谅你的。”
言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拧揪了一下,他松开紧握的手,闭了闭眼,仿若被抽干了力气,身上沉稳镇定的伪装也有些瓦解。
念姝眯了眯眼观察着他的反应,她父母犯得是叛境之罪,连带着她身上也有叛境之嫌,他们之前所住的府邸早就被司判堂的人搜证了一遍又一遍,此处现在应该也是归司判堂在管才是。
司判堂实际是听从沐齐柏心意办事的,言笑能把她带这里来可以是可以,但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所以他大费周章地把她带过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换位思考下,如果她是他,被讨厌的人使唤来使唤去那么多年,风吹雨打都要任劳任怨地完全命令,背后遭到旁人发难又无反抗之力,日子过得兢兢战战,如履薄冰,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那肯定是要狠狠教训下曾经欺辱压榨过自己的人的。
言笑曾经是极星宫的侍卫,如今又是风光霁月的医仙言仙君,而且他能在沐齐柏手底下做事还没出事,能看出他不是个什么好对付的。
念姝感到头疼,落魄的日子还没过上两日,她便有种将这辈子一眼望到头的疲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