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怎么感觉周围的游廊在扭曲折叠?
念姝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游廊还是游廊,点着数盏鲜红的灯笼,曲折漫长,但是她眨眨眼仿佛游廊又不存在,放眼望去是一片雾气笼罩的幽深树林。
她停在原地片刻,朝四处张望一番后,立马便提着裙摆开始逃命般的跑。
浸透雾气的红色树林潮湿又寂静,念姝盲目地跑了一阵,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双腿都开始发软,一阵阴风吹来时,似有一帘薄薄、柔柔的红纱拂过她的脸颊。
她打了个寒颤,几乎要吓哭了。
在越发阴冷的风声中,似乎有哀戚绝望的声音在她耳边窃窃私语,那些零碎的、夹杂着叹息的耳语并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响。
“……勋、勋名?”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那只讨人厌的狐狸也没有忽然跳出来嘲笑她此刻的胆怯。
念姝白着一张脸,僵硬地往亮一些的地方挪着步子。
她穿过一张又一张莫名飘扬着的红纱,有烛火摇曳印得满室猩红,几案上那对燃烧着的龙凤红烛向下淌着烛泪,就像是血一般凝固在黄金的烛台上。
这是一间新婚的卧房。
念姝咽了咽喉咙,从窗子上张贴着的扭曲“囍”字上移开目光,没办法避免地就看向了那张雕花拔步床。暗红到发黑的帐幔低垂,金线绣着的鸳鸯图案都透着一股僵死的诡异。
然后,她的目光下移,床前的脚踏上端放着一双绣鞋,尖头微微上翘,绣着的是她熟悉的花纹样式, 鞋面缀着的珍珠蒙着尘,黯淡没有一丝光彩。
屋子的另一头是一张布满灰尘的梳妆台,铜镜远远地印着模糊的人影,那影子轮廓扭曲,暗暗的一团。
念姝不敢再回头看身后明明是空荡荡的床榻,也移不开眼不去看镜子里蒙蒙人影,可她盯着镜子的时间一久,就发现镜子里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最后她惊愕地在镜中看见自己,再一低头时,她的脚上便是那双陈旧的绣花鞋。
“……”
让她穿上这么双破鞋子,比让她直面更恐怖的场景更令她难受。
还有这些是什么?
念姝抓下头上的凤冠,冠身上本该璀璨的珠玉也是黯淡无光,垂下的几条珍珠链和金坠也是毫无生气的颜色。她看了一眼这老古董就丢到一旁,把莫名套在身上的婚服也扒拉下来,然后生无可恋地蹬下脚上的绣鞋。
“那个……你是……你是那位……”
章台被勋名从花月夜带出,困在这登仙洞已有几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登仙洞中见到除勋名之外的人,且这人还是在极星渊很有名的那位仙子,听说特别的刻薄跋扈,不是个很好相与的人,就是天玑公主都要避其锋芒。
“你也是被勋名困在这里的吗?这勋名真是好大的胆子,怎么什么人都敢骗过来当新娘的。”被囚禁的章台没跟上极星渊这几日发生的变化,还不知道她视作脱困希望的大人物念姝早已在一夜间落泊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