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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之线

H市的图书馆,装修颇为讲究。复古的外建筑里藏着的,是精心布置过的内饰,分布严谨合理的功能区和耐心智慧的工作人员。更加难得的是,他发现自己七年前的图书证竟然还能适配图书馆的预约服务,这让他感到惊喜。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五年前,也就是在他暂时告别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之前,他从未发现,原来在这十多层楼的建筑物周围,毫无死角地围绕了整整一圈铁栅栏,尽管图书馆建成开馆的时候,它就一直围在那里。

他感觉今年过年的气氛比前两年好上太多了。是啊,三年的疫情,终究还是一场天灾,对于普通人,灾难只会带来生活的混乱和不幸,而不会像本就是英雄的人因为灾难变成英雄,本就是投机商人的人变成投机商人,本就是狱卒的人变成狱卒。大多数人都要平摊灾难的恶果。话说回来,这不是他现在应该想的事情。面对几十张数学作业,十几份英语卷子,他陷入了苦恼。通常,他难以在电脑和作业的博弈中选择作业,甚至,若不是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他根本不会想起还有作业这档子事。眼下他决心做出一些改变。

“偶然间”,真的是偶然间,他发现了七年前的那张读书证。之前他想过很多次区图书馆提提效率,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无功而返。反正是寒假,这次他决定试试看。

既然是日记,想必一定要有日记的人称和视角吧。但是不急的,此时他还没有写日记的打算,容我这个笔者先替他代劳前因后果。他于是决定带些作业去试探试探。那块地方,他同样五年几乎没有踏足过。如今到了那儿,变化很大。他有些感慨,但很快就被新装修的图书馆吸引了。它完全没有五年前的过时气,取而代之的是大气透明的玻璃大门,在阳光的折射下,内部空间可以称得上是高雅。他有些被震撼到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七年前的读书证,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略微沉重的玻璃大门。万幸的是恰巧有个与他有相同情况的女子正在询问入馆事宜。他悄悄松了一口气,手悄悄摸向耳机按下暂停键,边看边听前台引导员的指示。原来是这样。他接着依葫芦画瓢,顺利进入了六楼的图书馆。

图书馆内部的环境也使他感到心满意足。人不多,且大家挑选的座位间隔较远。他在自习区域绕行了一周,找了一个没有人的空桌子,翻出他的作业开始着手解决。适宜的温度,安静的环境,使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果然,这样的环境很能提高工作效率,一个早上他就完成了一个章节的数学作业。当把写好的几张卷子叠在没写好的那一堆之下后,他很有获得感。经过四个小时的奋战,他收起作业,动身前往离图书馆不远的一家桌游室。前文没有提到,这是他那天去图书馆的另一个原因,一群初中的同学和他相约好了一起打桌游。这里有一点必须被提及,他只是为了去玩桌游,而不是想和初中的那帮人重聚才去参加活动的,或者,更直白地说,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接触对他来说是种折磨。更不用说,这些人里还有一个人,他对他真是恨之入骨,就将他暂时命名为L吧。

总之,他踩点赶到了桌游室。他们都已经到了。一开始,他怀着享受游戏本身的态度,算是开心地玩下了几个回合。只是偶尔在与L博弈的环节中他显得格外谨慎。屏住呼吸,捏紧纸牌,藏好情绪,L的性格张扬,这种猜测身份的游戏也比他玩的更多,他必须更加谨慎,才能在博弈中保持不败。他本身对社交类的游戏,或者社交本身接触的很少,如此高强度的自我情绪管理,使他渐渐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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