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熙见完李钟硕以后,外面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那雨滴像是带着无尽的愁绪,一滴一滴地敲打着这个世界。李栋旭接上白珍熙,把车上的毛巾披在她头上。他看着白珍熙那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怜惜。
李栋旭“回哪儿?回我家还是回给你买的公寓?”
李栋旭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关切。白珍熙靠着窗有气无力地说,
白珍熙“公寓……”
车里的暖气渐渐变热,就像一只温柔的手,慢慢抚摸着白珍熙的身体,带着心脏的温度也逐渐攀升起来。车轮碾着石屑滚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仿佛也在压迫着白珍熙残存的意识。
迷迷糊糊间,是一个宽厚的臂膀环抱着她,走过一段漫长的路。白珍熙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甚至有一刻想永远化成一摊烂泥,不再承受这世间的痛苦。当身躯坠进牛皮的沙发垫子里,李栋旭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李栋旭 “醒醒,先去洗个澡,要不然容易着凉。”
白珍熙眼睛聚焦了半刻,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李栋旭“谢谢,你走吧。”
她的声音冷淡而疲惫。李栋旭见白珍熙要死不死的模样,也不多跟她计较。
李栋旭 “嗯,记得赶紧洗澡啊,我先走了。”
门轻轻的关上,正如她的心门也在这时紧闭。
水潦密密麻麻地划过肌肤,雾气暖湿,面颊被熏得生红。水温灼烫,烫得皮肤一片绯红,但白珍熙不觉得疼只觉得一阵快意。从浴室里出来,白珍熙径直走到了酒柜。她连连掏出四五瓶各式各样的烈酒,像泄愤一般,恶狠狠地把瓶盖都撬开。气泡上窜的那刻,烧人的酒精就顺着咽喉滚落进了肠胃。一瓶接着一瓶,白珍熙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见到李钟硕不会再有什么触动,谁知道这所谓的伪装还是被弄得残破。
十六七岁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那时候,她和家人住在简陋的房子里,父亲是李基英的司机。每次看到李钟硕从豪华轿车里下来,她的眼中总是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她贪慕李钟硕的容颜,幻想着能跟他比翼双飞。然而,命运却给了她最残酷的一击。因为一些利益纠葛,李氏家族对她的家庭下手了。那一夜,大火吞噬了一切,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火海中挣扎,自己也被困在囚笼般的房间里。她抓着那一抹没消散的光,趁着火势还没有大涨打破玻璃,跳下高楼瑀瑀独行。被腐蚀吞噬的小孩,在漫天警报声下重塑灵魂与肉体。烈火焚烧掉白裙的痕迹,而肩膀上的蝴蝶纹身只不过是为了掩盖火光碎屑里所带来的伤疤。
如今,站在这个豪华的公寓里,她常常在想如若她父亲不是李基英的司机,如若她这个司机之女没有贪慕少爷李钟硕的容颜想跟他比翼双飞,那是否不会家破人亡。可是没有如果,她们一家除了她以外终究还是命丧于李氏之手。比起那渺小的爱意,白珍熙恨不得将李基英一家挫骨扬灰。每一次想起那些惨痛的往事,心中的仇恨就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她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