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静静地靠着枕头,下一秒发现有东西挂他耳朵上,他定神一看,发现是严浩翔正拿着眼镜给他戴上。
严浩翔是坐在他床边,挨着他,他们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看到严浩翔那根根分明,不时抖动的眼睫毛。还有可以观察到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严浩翔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脸颊,微热的脸庞突然触碰到一抹冰凉,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看到贺峻霖的动作,严浩翔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他垂下眼睫,沉思了一会儿,他心想贺峻霖肯定讨厌死他了,毕竟是因为他骂了难听的话被贺峻霖听到了,贺峻霖才跑出去的,然后因为心神不振外加气温比较高,所以就在路上中暑了。他抬起头望着贺峻霖:“对不起。”
与此同时,他听到贺峻霖也刚好对他说:“谢谢。”
严浩翔一听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忍不住甩了贺峻霖一巴掌:“你是不是有病?我跟你道歉你跟我说'谢谢',这什么鬼?”
“嘶——”贺峻霖咬着牙倒抽着冷气。
严浩翔马上看着他,看到贺峻霖皱着眉头,着急问:“你怎么了?哪里疼?”
贺峻霖没有说话,抬起了挂着吊瓶的左手。
严浩翔看着从手背扎进去的针管,“这玩意很疼?”
贺峻霖一脸严肃道:“废话,你刚打我了。”
严浩翔恍然大悟道:“噢噢噢,对不起啊!”
看着严浩翔耷拉着脑袋的模样,贺峻霖忍不住笑了笑。
严浩翔:“你笑了太好了!”
“什么?”贺峻霖听后敛住了笑意。
严浩翔开心道:“你笑了就代表你不生气了呀。”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笑得那么开心,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昨天听到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细想了一下,下一秒就觉得严浩翔可能只是内疚而已,可能心里还是不喜欢自己的,他刚刚到底在奢求什么?
两个人相顾无言地看着对方,严浩翔眼睛一直往贺峻霖身上瞟,心道:我天,怎么有人连生病都这么好看,眼睛这么勾人呢?他不好意思看我,他肯定害羞了,他对我有意思!
贺峻霖被严浩翔这么看着,心跳变得越来越快。该死!跳这么快,人家听见怎么办?他能不能出去啊?
贺峻霖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能不能出去!”
严浩翔不解:“什么?”
贺峻霖把后背的枕头放下:“我要休息了。”
严浩翔被贺峻霖的话唤回了神,他愣了一下,马上站起来,“收到,老婆大人!”
贺峻霖一时间以为自己耳朵坏了,皱着眉头说:“什么鬼?”
“贺峻霖大人!贺哥!喊错了,喊错了。”严浩翔挠了挠头,震惊,他刚才居然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尴尬死了,他在想要不自己挖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晚上,严浩翔打包了一份三鲜米线回来。
贺峻霖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书。
严浩翔把米线上边的盖子掀开,里面马上冒出一股热气,带着扑鼻的香气。严浩翔把米线往贺峻霖跟前递。
贺峻霖看了一眼米线,把手中的书放下,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贺峻霖接过米线,拿起筷子想夹起米线,筷子刚伸进碗里,眼镜就被米线扑腾上来的水雾模糊了。
一时间,贺峻霖感觉自己眼里的世界都是模糊的。
“我帮你吧。”
贺峻霖闻言愣了一下,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手里的米线被人拿走了。
“啊!”严浩翔夹起一筷子米线往他嘴边送,贺峻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从小就没有人这样子伺侯他,当然他也觉得他现在作为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不需要别人这样子伺候。而且他一个大男人打个吊针就要别人伺候吃饭,这未免显得过于矫情了。
那一筷子米线就停在他嘴边,贺峻霖甚至可以清晰地闻到米线散发出来的香气。
严浩翔把米线往贺峻霖嘴边送去,贺峻霖把头偏一边去。
严浩翔暴脾气又上来了,“你自己眼镜模糊了,老子喂你你就乖乖张嘴,懂?”说完把米线强行塞进贺峻霖嘴里。
米线已经进嘴,如果再不吃未免显得过于矫情了。
贺峻霖细细咀嚼着米线。好像还挺好吃,是他喜欢的味道。
严浩翔忍不住笑了笑:“这就对了嘛,看现在不是吃得很香吗?”
看贺峻霖吃得差不多了,严浩翔又夹了一筷子:“再来一口。”
贺峻霖抬手把米线往外推了推:“严浩翔,我真——”
贺峻霖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一整碗的米线泼洒而下,浇了他一身,他白色的病号服上全是米线的汤渍,打包盒倾斜着倒在床单上。
“严浩翔,你是不是有病?”贺峻霖气得不行,前面还好好说话,后一秒就把米线撒他身上了,不是有病是什么?
他刚骂完抬头一看,就看到穿着运动服的崔泽正站在床边,崔泽目光凶狠地瞪着坐在床边的严浩翔,严浩翔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严浩翔蹭得从床边站起来:“看你爸啊看?发癫滚回去找你娘,我可不惯着你!”
崔泽站了一会,偏头看着贺峻霖,勾了勾嘴角:“我说没说过,不让你跟这小白脸待在一块?”
严浩翔自然听出了崔泽的阴阳怪气,他伸手一把拽住崔泽的衣领,“你说谁是小白脸?还有,你谁啊?凭什么有权要求贺峻霖跟谁往来?”
崔泽跟严浩翔逼视,“打架啊?我TM也忍你小子很久了!”说完他随手不知道从后面的桌面上摸了一个铁质保温杯,对准严浩翔的脑门就砸去。
突然被重重一击,严浩翔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他大骂了一句:“我操/你大爷!”
说完就抬脚对着崔泽手中的铁质保温杯,一脚飞去,保温杯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随后哐当倒下。失去工具的崔泽马上握着双拳就往前打去。
严浩翔偏身一闪,躲过了崔泽的拳击。
发现自己打了个寂寞的崔泽反应过来马上抬腿想去踹严浩翔,可腿还没有抬起,就发现自己被人抓着脚拎起倒立过来,随后一个过肩摔,他发现自己摔到了门边上。
严浩翔大步走过去,接连踹了几脚崔泽,大骂:“找茬的也不看看我是谁,赶紧TM给我麻溜滚蛋!”
崔泽挨了几脚仍旧不服输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瞪着床上的贺峻霖,“贺峻霖,你真是够贱的,现在敢勾搭男人欺负我了是吧?”
“你TM给我把嘴边放干净点,你说谁贱?你说谁勾搭谁?”严浩翔蹲下来,把崔泽的脑袋拎起来,狠狠地扇大嘴巴子。
崔泽冷笑道:“贺峻霖那贱人以为能逃过我的手掌心,我告诉你不可能!呵呵呵!看你那猴急样,你这么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脏?他跟多少个男人搞过?——”
“啊!”崔泽话还没有说完,就发出了一阵惨叫。
严浩翔撸起拳头凶猛地往他嘴巴子砸去,打得他的脸来回甩动,浓浓的鲜血从嘴里流了下来,沿着脖子流下来的血呈一个诡异的线条。
严浩翔怒火中烧地说:“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贺峻霖也是你可以骂的?既然嘴巴这么脏,那我看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我帮你把它废了!”
贺峻霖看严浩翔下手越来越狠,马上拔了挂瓶,从床上跑下去:“严浩翔,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严浩翔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呼着拳头往下打,“这种人不教训,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今天必须要让他长记性!”
正当贺峻霖不知所措时,保安和医务人员赶来了。
被人从中间拉开后,严浩翔还气得不行,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前去将已经满嘴是血的崔泽再打一顿,还好有两个保安将他制住了。
崔泽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半小时后,派出所里。
穿着制服,留着胡茬,有些上了年纪的警察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后,抬头望着对面的三个人。
“说说吧,为什么要在医院打架?”
崔泽脸上缠着绷带,手上打着石膏,闻言蹭地站了起来:“是他先动的手。”
可能因为牙齿掉了好几颗的原因,崔泽说话的时候牙齿有些漏风。
一直站在边上的严浩翔闻言气愤道:“是你嘴欠!你要再敢嘴臭你信不信我下次把你舌头割了!”说完捏着拳头就想往崔泽脸上砸去。
警官见状生气地摔了摔手里的杯子:“好了,安静!我找你们是来调解矛盾的,不是让你们打架的。”
严浩翔闻言不爽地朝崔泽翻了一个白眼。
警官:“接下来我问谁谁才可以开口!”
警官往后靠着椅子,抬头看着严浩翔:“他骂你了?”
严浩翔心直口快,刚想开口怼回去,顿了一下,眸色闪了闪,回道:“没有。但是他骂贺峻霖了。”
警官:“贺峻霖是谁?”
“我。”这时候一直坐在对面椅子的贺峻霖缓缓开口道。
警官把目光一转,落在贺峻霖身上:“他为什么骂你?”
贺峻霖抬起眼睫懒懒道:“那你得问他。”
警官把视线往前拉了拉,定在崔泽露在绷带外边的眼睛上:“问你呢?你怎么无缘无故骂人?”
崔泽一副很在理的样子,“还不是他背着我勾搭这小白脸!”
严浩翔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什么叫勾搭?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警官生气地捶了捶桌子:“都闭嘴!还有没有纪律了?”
两个人听到哐哐哐的声音,闭上了嘴。
“你先说。”警官指了指崔泽。
崔泽:“贺峻霖是我对象,这小白脸知三当三!居然想抢我对象!”
警官刚好在喝水,因为刚才吼太大声了,嗓子有些受不了,没想到刚喝了一口水,就听到这话,呛得他不停地咳嗽,“你说什么?贺峻霖是你对象?”
崔泽:“对啊,我们是男同,你有意见?”
警官:“那倒不是,我知道你们小年轻有些人就是喜欢男人,现在社会宽容度大了不是?性取向自由,这些不是我一个警察盖过问的事,我哪敢有意见啊!”
贺峻霖翘着二郎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