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的银币在指尖翻飞，寒光映出他眼尾猩红的血丝。沈韩霆的军靴碾过满地弹壳，霰弹枪口还冒着青烟。
"你杀了她。"裴宣突然将银币按在玻璃幕墙上，金属与玻璃摩擦发出刺耳鸣叫，"却要装出这副救世主的模样。"
妧妡的匕首从通风管纵身跃下，刀锋直取裴宣咽喉。钢化玻璃突然炸裂，裴宣后仰躲过致命一击，碎片在他脸上划出血线。
"小心！"沈韩霆拽住妧妡手腕疾退。十二道黑影从货架后方闪出，精钢指虎在幽暗空间泛着冷光。
近身混战在电磁脉冲器的蓝光中爆发。妧妡旋身避开砸向太阳穴的重拳，匕首反手刺入袭击者肋下，却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这些人竟穿着碳纤维护甲。
沈韩霆的枪托砸碎一人下巴，抬膝顶飞侧面扑来的敌人。血腥味混着汗液在密闭空间蒸腾，他扯开战术背心露出绑满炸药的腰腹："裴宣！你养的这些狗崽子能扛住C4吗？"
裴宣的笑声从二层传来，他正用军刺挑开电磁脉冲器的外壳："当年追捕时你们炸毁三个街区，现在倒惜命了？"突然甩出三棱刺扎向主控板。
妧妡甩出钢索缠住横梁，凌空踢飞裴宣手中的武器。两人同时摔在铁质栈桥上，下方是冒着气泡的废弃油池。裴宣的指甲抠进她肩膀旧伤，鲜血瞬间染红作战服。
"他是不是没告诉你？"裴宣贴着她耳畔喘息，从领口扯出半枚带血银币，"那天在化工厂，原本该被流弹击中的是你......"
沈韩霆的怒吼与枪声同时炸响。裴宣拽着妧妡翻身滚下栈桥，子弹在钢板上溅起火星。油池铁梯被撞得吱呀摇晃，三人缠斗的身影在生锈的管道间时隐时现。
妧妡的匕首卡在裴宣锁骨间，鲜血顺着刀槽喷溅在她脸上。沈韩霆的臂锁绞住裴宣脖颈，却被对方后仰头槌击中鼻梁。电磁脉冲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倒计时数字在所有人瞳孔中疯狂跳动。
00:04。
裴宣突然松开抵抗，任由妧妡的刀尖抵住心口。他染血的手指抚过沈韩霆战术背心上的灼痕，那是三年前化工厂爆炸留下的印记。
"你们永远赢不了。"他笑着咳出血沫，"只要这世上还有......"
爆炸气浪掀翻整个货仓时，沈韩霆用身体护住妧妡滚进排水渠。咸涩的海水混着血水灌入口鼻，最后的视野里，裴宣的白大褂在火海中燃烧如堕天使之翼。
沈韩霆的耳膜在爆炸轰鸣中嗡嗡作响，碎裂的钢筋如雨点坠入油池。他拽着妧妡攀住排水管裂口，身后沸腾的原油已漫过腰际。
"东南角！"妧妡突然反手掷出匕首，寒光钉穿正欲举枪的残存佣兵咽喉。沈韩霆借力蹬墙，扯断悬垂的铁链缠住两人腰身，铁锈在掌心割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裴宣的白大褂在火浪中猎猎作响。他踩着倾斜的钢梁走向爆炸核心，手中赫然攥着起爆器残骸。燃烧的电缆垂落在他周身，宛如地狱绘卷中的罪人枷锁。
"他要殉爆！"妧妡的嘶喊被热浪吞噬。沈韩霆抽出最后两枚烟雾弹砸向油面，紫色浓雾腾起的瞬间，他如同猎豹般窜上坍塌的货架。
裴宣的军刺迎面劈来，沈韩霆偏头躲过致命一击，利刃在颧骨划出三寸血口。两人在五十米高空摇摇欲坠的横梁上翻滚缠斗，下方是翻涌的火海。
"你闻到吗？"裴宣突然癫狂大笑，齿间溢出的血滴在沈韩霆颈侧，"和那天一样的焦糊味......"话音未落，沈韩霆的拇指已按进他锁骨枪伤，旧痂崩裂时溅起黑红血珠。
妧妡的铁链绞住裴宣脚踝，三人在钢梁上形成死亡平衡。倒悬的裴宣突然甩出银币，金属寒光直取妧妡眉心。
沈韩霆徒手抓住飞旋的银刃，掌心皮肉翻卷间，鲜血顺着银币纹路滴落在裴宣瞳孔中。
"你果然......"裴宣的瞳孔突然收缩，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向火海。沈韩霆的钩索迟了半秒，只扯下半片染血的白大褂。
爆炸的二次冲击波将两人掀飞至码头栈桥。沈韩霆撞在生锈的锚桩上，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海潮声格外清晰。
妧妡颤抖的手指按住他胸口的贯穿伤，温热的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银币......"沈韩霆染血的手探入战术背心暗袋，掏出的半枚古银币与裴宣那枚严丝合缝。内侧蚀刻的日期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正是三年前化工厂爆炸当日。
远处海面突然炸起冲天水柱，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穿透波涛声。妧妡猛地转头，看见燃烧的货轮残骸间，十余具穿着碳纤维护甲的尸体正随浪起伏，他们的金属指虎在月光下连成诡异的银线。
温然的声音突然从碎裂的通讯器传出："沈总！我们在裴宣的加密频道截获......" 杂音吞没了后半句，唯有某个熟悉的频率代码刺痛了沈韩霆的神经——那是灼华生前使用的急救频道。
海风卷着灰烬掠过相扣的染血银币，厄亚瑟佛城的灯塔在此刻骤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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