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真的确不明白，但是听话地没有多问。
吕素真捋了捋他的胡子，满心满眼都是欣慰和释然。
萧千雁在吕素真的挽留下多呆了几日，尝过了赵玉真种的桃子，看了望城山的风景，还拿了些特产。
都是些上好的药材。
等赵玉真收拾好后，他们带着他一同下山去了。
一到望城山的山脚，赵玉真心底莫名地难过起来。
回过头去看了看这困住他十几年的山，心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
回想起昨晚，他去找师傅时，见到了正在和师傅对弈的镇国公主。
两人对坐着，棋盘上黑白子厮杀的激烈。
只一眼他就发现，手握黑棋的镇国公主明显更胜一筹，自己师傅的白棋正艰难的挣扎着。
他从小院里出来后，自是听到了江湖上流传的传言：镇国公主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是来历劫的。
如今一见才知晓，传言不虚。
“师傅，徒儿不想离开您。”
赵玉真收起所有思绪，扑通一声跪在吕素真面前，余光不经意扫到萧千雁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个想法其实在他得知前所有的因后果后就有了。
如今执念已消，下不下山已经不重要了，再者看着自己师傅披着满头白发操劳自己命格之事，心中不忍。
他害怕那一天就突然见不到师傅了，所以不想下山去了。
吕素真瞥了一眼跪着的弟子，摇了摇头没说话，捻起棋盒里的白子，看着棋盘斟酌良久。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凝滞起来。
赵玉真隐隐感受到来自自家师傅的不满和淡淡的威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按理来说，他不下山应该是好事，为什么师傅会生气？
萧千雁看了眼胜负明显的棋盘，又看了看踟蹰不定的吕素真觉得没什么意思，将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盒里，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吕素真半晌叹了口气，同样扔下了手里的棋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赵玉真再次叹了口气。
“玉真啊，你可知修行之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赵玉真抬起头来看着吕素真，面上微微露出不解的神情。
吕素真又悠悠地叹了口气。
“起来吧，别跪着了。”
俗话说，修行先修心，历劫需入世。
将自己锁在一处，抬眼间就是四四方方的天，转眼看就是熟悉的人和事，这样的修行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修行之人本就是与天争。
不入世，不修心，不历练，又怎么获得感悟从而获得突破。
此事是他们几位长老做错了。
一开始就被赵玉真的命格吓到了，后面见他修炼的确如有神助便也不在放在心上。
再者赵玉真也下不了山，他们只以为他是那得天独厚之人。
今日看来却是他们狭隘了。
此番话让赵玉真醍醐灌顶，细细思索了自己往日的情形，别说感悟了，没有因为心生怨怼都是他心性好。
“此棋，可是我胜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萧千雁，在看见赵玉真恍然大悟的神色后，放下茶杯脸上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
“自然，多谢小友提点。”
“哪里，是掌教教导有方。”
吕素真同萧千雁对视一眼，突然间笑了出来。
赵玉真此刻再蠢也明白了，他师傅和公主早就知晓他今晚会来这么一遭。
“玉真且安心，为师我啊身子硬朗，还有的活呢，说不定待你日后还能抱我的徒孙呢，哈哈哈哈！”
师傅的笑声似乎还萦绕在耳边，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热意。
“赵玉真，我同羽儿要去一趟寒水寺，你若是先没有想去的地方可以先跟我们走。”
看着赵玉真傻傻地看着望城山一动不动，萧千雁颇有耐心的没有催促他，只是马车上的萧羽一脸困顿，恨不得冲过去拽走赵玉真。
赵玉真回过神来想了想，这江湖之大他还真的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
“也好。”
话音落下，三人启程去往寒水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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