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番外一

正文完结，后续都是番外。

雪月城登天阁前，雷无桀和萧瑟站在这里，目光幽幽地往身后望去。

憨憨雷无桀还拱手道别，说了一大堆的话，结果后面一个人也没有，萧瑟冷嗤一声。

前路漫漫，他们还要走许久。

雷家堡英雄宴在即，他们也没有过多耽搁，纵着马一路疾驰而去。

当马儿晃晃悠悠来到望城山下时，两人集体迷茫了一下，“雷无桀，这就是你带的路？”萧瑟一脸不满，抱着胸冷冷的看着他。

雷无桀眼里的迷茫褪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边来，好像要做一件事来着，但是想不起来。

憨憨地挠了挠头，“失误失误，萧瑟，你要再信我一次，我一定能找到路的。”

青衣青年抬脚离去，不听他的任何一句废话。

雷无桀无奈追了上去。

二人走走停停，遇见了很多危险，刺杀，追杀，数不胜数的，最终被逼入剑心冢里，雷无桀见到了一直待在剑心冢的母亲，还有他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外祖父。

听雨剑换成了心剑。

有趣的是，他在拔出心剑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白绫覆眼的男子，一身金红衣裳，好看的紧。

他见到他有危险，本来怎么也拔不出来的剑突然就拔了出来，带着一腔悲勇的凄凉，还有浓重却显的无能为力的杀意。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剑有些惊天地泣鬼神，惊到了一直养病的李心月。

可惜，他再也没有发出这样的第二剑。

再次启程，心里那种空落落又沉甸甸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可每每张口时，却说不出来所以然。

自己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继续上路，路上和唐莲他们汇合，一路往雷家堡而去。

最终在雷家堡里，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萧瑟强行动武，分明没有大碍的身体，莫名其妙出了问题，华锦匆匆赶来只觉得稀奇至极。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小华锦收了针，嘴里嘀咕着，“他体内有一道很温和的真气，带着无限的生机，明明是自主修复着他的隐脉，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作用……”

真是怪哉。

国师匆匆赶来，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只开口说，“既如此，便去海外仙山，寻找蓬莱仙岛，那里有一个陆地神仙，可以解决他的问题。”

萧瑟要去，但有人拦着。

他强撑着病体出面，说服了叶啸鹰和萧月离。

他带着乔装过后的无心和唐莲，雷无桀三人，踏上了去往海外仙山的路。

观潮客栈。

萧瑟一脸病容，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不远处的海面，明明是绵延千万里的海平面，于他而言好似没有归途的末路，心下有些惶恐。

“别担心萧老板，我们一定能找到海外仙山的，一定能治好你的隐脉的。”无心带着斗笠，遮住了他明显的光头，看萧瑟迷茫的神情难得心软开口安慰他。

唐莲也忧心地看着他，“是啊萧瑟，别担心，我来之前打听过，这海外仙山的确存在，上面的仙人名唤莫衣，是陆地仙人境，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萧瑟缓了神情，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他想的是，自己体内那个神奇的真气，是从哪里来的。

是那一日雨夜吗？

奇怪，怎么那一日的记忆模糊了？

好像……自己受了伤，很痛很痛，紧接着……

紧接着什么呢……

想不起来了。

他在萧崇走后，受伤昏迷后记忆就有些不太清晰了，但是仔细想起来有什么问题，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没担心，只是在想，雷无桀这个夯货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我都要饿死了。”他的问题不能告诉他们，只是徒增担忧罢了。

唐莲和无心对视一眼，心底觉得萧瑟没有说实话，但无关紧要，只要能找到陆地神仙莫衣，萧瑟就有救了。

雷无桀于众人沉默中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有蒸好的螃蟹，言语间皆是兴致勃勃，“萧瑟，无心，大师兄，我给你们说，海边有这么长的青斑鱼，这么大的海龟……”

说着，手里还比划着，意图告诉他们他所说的东西到底有多大。

萧瑟被他说的勾动了食欲，结果打开篮子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些便宜的螃蟹。

“所以你说了那么多，就给我们带回来了这些螃蟹？”萧瑟眼底都是不可置信，眼中蠢蠢欲动的，是想打死他的冲动。

雷无桀下意识一躲，表情有些讪讪地，“我也想买别的，这不是你给的银钱不够嘛……只能买一些便宜的螃蟹……”

小狗头耷拉着，余光示意一旁的唐莲和无心帮他解围，两人看天看地才，最终还是唐莲上前按住了萧瑟。

“行了行了，到时候上了海，想吃什么吃不到，到时候恐怕你想吃别的还吃不到。”唐莲大师兄一副和稀泥的样子，都这个节点上了，也没心情闹。

饭后，雷无桀将他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三人，萧瑟告诉他，他打听到的雪松长船是青州沐家的船，目前也只有他们家的船可以驶入深海。

打定主意后，他们打算搭乘沐家的船出发。

沐春风站在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这一次他并不是去什么岛，捕什么蛇，而只是穷尽自己所有，查到了海外仙山这个唯一奇异的地方。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这最后的地方。

“沐哥哥，底下人说有人要搭乘我们的船，也是去往海外仙山的，你要去见见吗？”萧景瑕牵着小小的御忱，身上穿着那一日和哥哥一同穿过的金红衣裳，眉眼间的少年肆意不在，反而愁云笼罩。

他们在萧羽消失后醒来，发现回到了山谷中，还是一样的景，一样的物，不变的四季，可他们都知道，这一切不一样了。

他们也发现了，只有他们几个人记得萧羽，其他人都忘记了。

除了白玉京的传言遍布江湖，还有些失真外，他干净的仿佛没来过一样。

“同去海外仙山？做什么？”

沐春风着白衣，站在船头，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一片平静。

“是萧楚河他们，去治病。”

“随他们去。”

反正，只有他们记得他。

萧瑟他们乘上了沐家的大船，却连主人面都不曾见过。

好在无妨，他们也并不是喜欢巴结人的人。

船队扬帆起航，风鼓荡起带有凤凰的白帆，缓缓驶向众人期盼着的目的地。

*

海外仙山，蓬莱岛。

此处景致正好，惠风和畅徐徐吹来，抚平了他们心底的一丝躁意。

仙人莫衣立于高山之巅，俯视着这群人，白衣飘渺神情慈悲。

只，他怀中有一个小小的婴孩，破坏了这一份仙气。

仙人化作一团云雾散开，出现在他们面前，近看却添一丝烟火气。

他伸出手点上他们的额头，满身的疲惫褪去，一身轻松。

“萧瑟，仙人摸我了诶！”雷无桀大惊小怪地喊了出来，让萧瑟抬手扶额躲开。

沐春风虽然跟他们一起上了岛，但没有跟他们站在一起。

莫衣看向萧瑟他们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流光，嘴角含笑，“天道之子。”

什么？

萧瑟他们不解，“仙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莫衣笑了起来，“来治病，先等会。此处可自行去逛，但是不要过于吵闹。”

他抱着孩子，足尖一点，再次化作一团云雾，不知去向。

“那仙人……似仙非仙的，他怀里的孩子长的好可爱啊……”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雷无桀道出了大家的心声，萧瑟给予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沐春风他们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但他们是听懂了那句“天道之子”，因此更觉得莫衣极有可能能让他们见到萧羽！

但是，他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只能静静地留下来等待时机。

萧瑟回头看向这几个虽然同行却没见过面的人，心底思衬，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们的。

没有想太多，他们一行人散开随意地逛了起来。

沐春风带着萧景瑕也开始四处走动起来。

*

风轻轻，云昭昭。

在他们走累了的时候，耳边忽闻一阵清越的笛声，空灵飘渺，宛转悠扬。

不止沐春风他们听到了，远在山脚下的萧瑟他们同样听到了，一时间好奇心大起，循着笛声的来处找了过去。

沐春风和萧景瑕激动地对视一眼，有些热泪盈眶。

这熟悉的笛声，和萧羽曾经吹过的一般无二。

莫大的惊喜要淹没他们，颤抖着腿不能挪动一步。

拨开眼前的遮挡物，视线豁然开朗，连带着笛声也更加清晰起来。

暖阳轻斜，金色的碎光撒在眼前之人的身上，给他一身白衣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银发如月华，肆意披散在空中，被趴在他腿上的婴孩轻轻拽着，露出软软的笑容。

似是被他们的声响惊到，他睁开眼来，淡色的瞳孔倒映着万水千山，芸芸众生。

粲然一笑，似百花盛开，春日到来。

他看起来更加脆弱了，宛若天上的彩云和手中的琉璃，不太坚牢。

不同于沐春风他们的激动，萧瑟他们则是满脸迷茫，而后宛若陷入梦魇一般，神情恍惚。

一幕幕不被他们记住的画面从脑海中跃然而出，交织出一幅幅记忆的长卷。

原来如此。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