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带着忘意,来到了城里的客栈。夜色太晚,他们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欧阳明日便仔细看着忘意的脸。或者说是林悦的脸。
那青斑落实不小,又有好几块附在忘意的脸上,乍一看实在惊人。
一旁的易山在心里感慨,昨天夜里瞧见就已经吓破了胆,还当是个女鬼。这白天看,虽然没有夜间的惊悚,但也确实让人不敢直视。偏偏又是姑娘家,换做一般人早就哭闹不休了,偏偏她还眼神明亮、言笑晏晏,一点也不为脸上的青斑感到悲伤。真是叫人觉得奇怪。
“你脸上的青斑,是何时长出的?”
“我不太记得了,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吧。”
“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七岁了。”
欧阳明日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忍不住讶异。她这样一个小姑娘,七八岁起就长出这样恐怖的青斑。偏偏她眉眼五官都生得极好,到如今也有近十年了。她竟然能一直不怨不恨,不厌不憎,倒是令人敬佩。
“那我的脸能治好吗?实在是治不好,就算了。”
欧阳明日还没来得及回答,易山就听不下去了:“治不好,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家爷的名号吧。”
忘意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充满好奇地问:“他的名号叫什么?”
“赛华佗!”
“哦~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明明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却还要故作老成的捧场。欧阳明日难得没有拆穿眼前这个一脸茫然的姑娘,反倒是升起了一丝逗弄之心。
“那我就个三不救的规矩:不死不救,看不顺眼不救,为恶好色者不救,无人敢触犯。可你不符合这三条规矩呀。”
忘意认真的回答:“你说的……我听不懂。”
“那你就说说,我为什么要帮你治你的脸呢?”
这下忘意就更糊涂了:“不是你自己说要帮我嘛。不过,你倒是可以在你的规矩里可以加一条:高兴就救,不高兴就不救。管他那么多规矩呢?你愿意了你就救,你不愿意你就不救好了。”
欧阳明日难得大笑,一时如沐春风:“我现在倒明白,为什么要给你起忘意这个名字了。”
“为什么呀?”
“怎么,给你起名字的人没告诉你吗?”
忘意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好像是说过,但是我听不懂。”
“那我也不告诉你,就让你自己慢慢想吧。”
说罢,欧阳明日从袖子里放出了他的天机金线,瞬间弹到忘意的手腕上。他闭上眼睛悉心感受天机金线上传来的细微的颤动。便很快听出忘意这具借来的身体的孱弱和病因。
“你这是中了毒。而且年限太久,毒性已经入了骨。”
“那我还有救吗?还能活下去吗?”
“我可以替你拔出毒性,但非一日之功,起码也需要三五个月。我不能在这个地方久留,就把药方留给你吧。”
“没关系的,我可以跟你走呀。”
易山在一旁问:“你跟我们走,那你的家人呢?”
你摇摇头:“我是个孤儿,一生下来就被抛弃了。”
一句话,戳到了欧阳明日的隐痛。他似是怜悯,似是厌弃一般的侧过头。
一旁的易山见状,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们爷不喜欢同陌生的人在一起的 。而且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做什么?”
忘意罔顾当初在战神府闹出的一系列鸡犬不宁的事故,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可以做侍女啊。你放心,我很会照顾人,我什么都会做的。”
感受到危机感的易山黑了脸:“你说的这些照顾,我也都能做。用不着你。”
忘意继续争取:“你一个大男人肯定没有我细心的,我会缝补,会做饭,还会讲话。”
易山瞪大眼睛:“难道我就不会吗?”
就在你和易山争论不休的时候,欧阳明日抬了抬手:“算了,就让她跟着我们吧。”
说着又让易山给了你些钱,让你去添置一身衣裳,等到午时,就要出发离开。
忘意原本还想推辞,可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裙边蹭的泥巴,还是答应下来了。除了给自己买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和帷帽外,你还买了加大药性的泻药,全倒进了易欢楼的水井里。这药量保证他们半个月都离不了茅房。
忘意又偷偷溜到老鸨的房间里。将她珍藏的金银珠宝都偷了出来,施舍给了一些贫苦人家和街边的乞丐。当然,自己也留了一点点。以防万一,青冥大人身上没钱了,还要自己养他呢。
忘意做的这一切,都被高易山偷偷看在眼里,提前回去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指何等机智,轻易的就猜出了来龙去脉:“想来她在那妓院受了不少委屈,由她去吧。对了,我前几日练出的药药性更好,你帮忘意都倒进去吧。”
易山满怀同情地又下了一波药。易欢楼被泻药彻底整垮,这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