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穆非模模糊糊地睁开眼。

全身被粗麻绳绑着，好像在一个人类的家里，这个家庭看起来并不富裕。

他完全有能力逃出去，只需要召唤他的爆兽，把这里弄塌不在话下。

“你……醒了？”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穆非的思绪。

栗色头发的男孩，话语间多少带着傲气。穿着看上去只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男孩的眼神里却透露出清澈明朗的微光。他的气息，和人类不一样，甚至还是……自己的族人。

穆非一震。

“这是你的家吗？”

男孩沉默半晌，似乎在观察着穆非:“不然呢。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自己心里清楚，我父亲是我们的领队，自然有权利惩处你。”

“不是我干的。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一针见血。穆非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男孩没有回答，抬抬眉毛:“你是冰雪村的吧。”

“是又怎样。我不用你的帮助，照样能逃出去。”穆非偏过头去，轻蔑地垂眸，不过肩的长发自觉摆动着，和窗外的雪景很衬。

男孩心尖微微颤动，但这种感觉只是一扫而过，很快毫无踪迹。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沉默良久，男孩似乎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开口，“你帮我找找我的母亲，或者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我放你走， 我会编造一个理由来应对我父亲。听他们说…我的母亲在冰雪村失踪的。”而后，又不确定地看了看穆非。

穆非知道，男孩的母亲一定是来自冰雪村龙族，或许是与人类相爱，又因种种变故与人类决裂了吧。

他再次望向男孩的眼睛，坚定而恳求的眼睛，仿佛有鹰一般的热烈。

“好，我答应你。”穆非有一种奇怪的感受，似乎在很久很久的遥远的未来，他们会再次相遇。

“忘记说了，我叫凯撒。如果你能够见到我的母亲，你就和她说我的名字，她一定会知道的。还有，烟花知道吧，有消息了就在晚上放一个烟花，我会看到的。”男孩麻利地解开绳结，“走吧，记得答应我的事。”

穆非最后看了一眼男孩，隐没在风雪中。

他好像知道男孩的母亲是谁了。那个女孩曾经一度陷入爱情的乌托邦，遭到全村人反对，却义无反顾地踏上不归路，当人类知道她是异族，又无情将她驱赶，她就这样狼狈而心灰意冷地回到村里，在此长眠。父亲从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她，说她是个“晦气”。

怕是要食言了，凯撒。穆非不自觉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