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榆“鹣鲽散,圆镜碎,鸳鸯各自飞.......”
聂桑榆“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十五初展眉,愿同尘与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聂桑榆宁钰轩,我自嫁予你,夫妻四载,未尝片刻同心,恶毒、狠辣、妒妇、莫须有的罪名冠予我,罢了罢了,这荒唐又可笑的一生,就这样结束罢......
黑暗中似有无数双触手包裹着聂桑榆向下坠去,四肢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眼前只剩一片虚无。混沌中似有一丝遥远的荧光,她顺着那道光走去,光芒愈盛。
我这是死了吗
入目是古朴的木屋,房梁上横亘的朽木暗示着这座房屋的年久衰败,聂桑榆初醒,混沌的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上传来的疼痛又告诉着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老婆婆“姑娘!你醒了!”聂桑榆顺着声音望去,一老妪出现在眼前,后背背着个药篓子,显然是将将采药回来。
老婆婆“老头子!这姑娘醒了!快端些粥来!”这婆婆的声音倒是不小,几个嗓门倒是让聂桑榆更清醒了些。
她想顺着床沿坐起来,可久居床榻,让她丝毫力气也使不出来,婆婆见状,立马上前将她扶起靠在床边,还贴心地将枕头靠在她的后背。
聂桑榆聂桑榆低声道了谢问道:“是您救了我?”
她当然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抱着绝望痛苦必死的心一跃而下,祈求解脱的。
老婆婆“我和老头子在这山间采药,在河边发现的你,姑娘你啊也是福大命大还有一息尚存,就把你带回来了。你这昏迷了这么久,我们都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呢。”说罢,又给聂桑榆掖了掖被角。
聂桑榆“多谢您,救命之恩桑榆无以为报。”聂桑榆想起身行礼,尽管她一心求死,可这因差阳错被救,对这对夫妇的救命之情,她仍是得真心感恩。
老婆婆“哎呦呦,姑娘不必如此,是你福大命大!”婆婆赶紧阻止了她,又对她说,“你这身子弱,得好好休养。”
聂桑榆已经很久没有受到如此关怀,儿时,她在京城,父母远在西北,年年鲜有见面,后来,嫁于宁钰轩,有时月余也见不得几面,每每见面,不是冷嘲便是热讽,世人皆道她是京城毒妇,个中辛酸苦楚又有谁能得知。几句关怀,便让聂桑榆不由湿了眼眶。
老婆婆“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饿肚子了吗?让这老头子端碗粥来就这么费劲,我去看看,你等着哈。”
婆婆说完便火急火燎的走出去,还未走到门口。
老伯伯“粥来了!粥来了!”
老伯端着粥,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端进来。
老婆婆“让你端碗粥,从京城端也该端来了,做事真是磨磨蹭蹭。”婆婆边说边接下粥,舀一勺送到聂桑榆面前。
老伯伯“坏了,我鸡笼没关。”老伯突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
老婆婆“这老头子真是越老越不中用,啥都能忘,姑娘可还有力气?”
聂桑榆“有的”聂桑榆接过粥,“您快去看看吧”
老婆婆“有事你就叫我们哈,我们就在屋外。”
聂桑榆低声应下。
她静静看着眼前的白 粥,米香裹挟着她舀起一勺送入唇齿,一股暖流涌入心间,这般烟火气,她多年未曾有过,聂桑榆擦了擦眼角,长叹了口气,窗外春光正是明媚,鸟语莺啼,卧床许久的她不由很想出去看看。
她喝了些粥,感觉自己恢复了些力气,便扶着墙边走下了床,墙角是一张小桌,一块不大的铜镜摆在上面,绰绰的人影映在上面,或许是她没看清,聂桑榆走近,终于看清了镜中的人。
一瞬间,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她定定望向镜中,白皙的脸上一道血肉纠缠在一起的,丑陋又恶心的疤痕自眼角而起横亘而下,直至脖颈,她颤抖着遮上左边的脸,她还是聂桑榆,一如既往,放下遮脸的手再望向镜中,便与那个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聂桑榆再无半分瓜葛。
聂桑榆果然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