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这发热来的突然,叶冰裳自请亲自照顾他。她本就存了心思,如今澹台烬生病,她正好献些殷勤。
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澹台烬额头滚烫的汗珠,动作温柔细致,就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眼底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那是贪婪和欲望交织在一起。
昏迷中的人似乎呓语,她的手指微动,她急忙俯下身凑到耳边倾听。
澹台烬“汐汐...”
叶冰裳眸色一凛,他就这么喜欢萧汐么,可惜啊,他灭了她最在乎的国,杀了她的父王和哥哥,就凭萧汐的性子,又怎么会原谅他。
就这样澹台烬居然还想封她为后。
一国之后,那个位子是全天下女人都渴望的位子,她也不例外,本以为萧凛是她此生的依靠,她会成为盛国王后,可现在,萧凛死了,她什么也不是了。
叶冰裳不甘的捏紧了拳头,凭什么她费劲心机都的不来的,萧汐却根本不稀罕。
来日方长,如今陪在澹台烬身边的,是她叶冰裳。
澹台烬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寝殿内燃着袅袅熏香,入目便是一袭紫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床沿前替他擦拭着额头汗水。
叶冰裳“陛下,您醒了,您已经睡了一日,冰裳时刻呆在您身边,生怕您有任何差池。”
澹台烬“出去...”
冷冷的声音,让她浑身一怔,随即,她收拾好情绪,恭敬行道
叶冰裳“是,妾这就出去。”
澹台烬起身,揉着眉心,长时间的昏睡,让他觉得精疲力竭,可脑海里却总是浮现萧汐的容颜。
廿白羽从外走了进来。
澹台烬“白羽,她来过吗?”
澹台烬问的有些艰涩,虽然已经猜测到结果,可还是抱有一点期待。
廿白羽“没有...”
澹台烬闭上双眼,掩饰掉眼底的悲伤。
没关系,反正他们就要大婚了,她永远也离不开他,她只能是他的妻子,景国唯一的王后。
廿白羽“陛下,尚礼局已经送来了您的喜服,典礼的布置已经妥当,可...”
廿白羽顿了顿,欲言又止。
澹台烬“继续说。”
廿白羽“公主不肯绣盖头,也不肯串好象征景国王后的珠串,侍女们也没个办法,这毕竟是陛下您的大婚,实在不敢擅自决定。”
澹台烬“把那些东西都给孤拿来吧。”
澹台烬端详着手中精致繁复的红盖头,烛火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俊彦,他漆黑深邃的瞳孔,带着难解的哀愁。
“陛下有所不知,新娘子红盖头上的并蒂莲花,要新人亲手完成,才能白头到老。”
他熟练的穿针引线,带着满心欢喜和虔诚,一针一线的绣制着。
澹台烬“神明在上,澹台烬此生只求与萧汐一生一世,相守白头。”
日落西垂,澹台烬放下银针,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条红绳编织而成的红穗儿,用金丝缠绕着,简单素雅,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上面挂着两枚精巧别致的银戎。
他捻起一颗红琉璃珠,慢慢的与红丝缠绕在一起,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相思珠串诚心织就,一生一世永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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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汐看着被绣好的盖头,被串好的珠串,心情无以言说,盖头放在她床头,用华丽的金线勾勒,每一处都绣得漂亮精致。
她想伸出手,再犹豫后,还是想摸一摸那盖头。
却在只有一瞬之间,房门被轻轻推开,她猛然的抽回手,侧过头,便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黎苏苏,她此刻依旧是一套侍女服,不过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又是如何躲过重重守卫...她不应该跟着残部逃亡南下了吗...
萧汐“夕雾,你不是走了吗?”
黎苏苏“我的使命还未完成,我想应该去做了。”
黎苏苏亦看向了那顶红盖头,她见过萧汐的绣工,也了解了景国的风俗,只是没想到——
一个邪魔,竟也信了这套,盼诸神降福于他。
黎苏苏拿出灭魂钉,九颗...
黎苏苏“对不起了...”
她指尖掐诀,手腕翻转,不知念了什么咒语,诡异的紫光忽然迸射而出,将整个房间包围其中。
萧汐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直至失去焦距,她缓缓抬起手臂,就在她碰触到灭魂钉那一刻,一切都化作虚无融入她的指尖。
黎苏苏“你的任务,将灭魂钉打入澹台烬的心口。”
萧汐“是...”
黎苏苏“澹台烬,你用傀儡术控制我杀了萧凛,那也让你尝尝...”
黎苏苏退出寝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萧汐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却发现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萧汐“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不禁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