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悠远的上古时期,离戎族的先祖乃是双头狗妖。不知是否受此渊源影响,在离戎族特有的地下赌场,衍生出了一条奇特的规矩:但凡进入此地的男人,都必须戴上狗头面具,而女子在这方面则没有限制。
当阿念目睹防风邶将那狗头面具稳稳戴上后,眼前的景象瞬间令她忍俊不禁。只见防风邶此刻俨然一副狗头人身的模样,阿念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她笑够了,也戴上狗头面具,举起两个爪子,对着防风邶汪汪地叫。
阿念“我是、狗、狗、邶。”
阿念“汪、汪、汪。”
阿念“哈哈哈哈……”
防风邶急忙去捂她的嘴,他真的是哭笑不得,在人家的地盘上笑话人家,他俩真的不会被离戎氏打一顿给扔出去吗。
防风邶“姑奶奶小点声,咱们现在处在人家的屋檐下,千万别被抓住暴打一顿扔出去,否则隔日你我的‘光荣’事迹就要传遍西炎了。”
阿念“狗狗邶现在很慌张嘛~汪、汪、汪。”
防风邶“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别叫了。”
阿念“不管…你就是狗狗邶,哈哈哈哈,你听不听我的!”
防风邶“好好好,我是狗狗邶,你也戴了面具,那你是狗狗念。”
防风邶“狗狗邶会一直跟着狗狗念的。”
阿念摘下面具,发丝有些凌乱,眼睛黑白分明,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阿念“我现在摘下来了,只有你是狗狗邶。”
防风邶“好,那狗狗邶跟着阿念,阿念让狗狗邶干什么,狗狗邶就干什么。”
他们就像两个孩子,互相嬉闹,互相取笑。
走进地下城后,到处都是狗头人身,衬托得那些没戴面具的女子分外娇艳。有几名穿着红裙的女子站在赌桌边上,一个劲儿的吆喝着。
防风邶带着阿念去赌钱,两人在赌场内穿梭,赢得盆满钵满,防风邶一直赢钱,但他也很懂规矩,适可而止。
阿念“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防风邶“那可是,我都说了,我不会输,尤其是在你面前。”
前面人群更多,里面不断传来叫喊声,阿念不解的看过去。
阿念“那里是在干什么啊,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兴奋。”
防风邶面不改色,声音却低沉了几分,不似刚来时的那般轻松自在。
防风邶“那是…死斗场。”
防风邶“神族自恃灵力高强,肆意抓一些妖族充当死斗奴隶,供他们娱乐。”
防风邶“死斗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用拳脚搏击,胜利者才可以活着,输掉的一方则死无全尸。”
阿念"这么血腥暴力居然也有人观看。”
阿念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心里暗骂一句:这些人简直和畜生无异。
两人进入死斗场内,只见赌场内围坐了不少人,有的人在呐喊助威,还有人在呐喊赔偿,赌场内人声鼎沸,喧嚣热烈。
阿念不由自主的拉着防风邶的手臂,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她的手心里渗出一层细汗,防风邶察觉到了,握紧了她冰凉的小手,用自己的体温去驱赶她体内的寒冷
防风邶"没事儿的。"
防风邶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让阿念的心稍微平静了些许。
防风邶“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这是一双已经绝望的眼睛,他也许活不了多久了。”
防风邶看向赌博台,角落缩着一个浑身血污的男子,眼眶深陷,眼珠外凸,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身上的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阿念“可是他还没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怎么可以就此消亡呢。"
阿念“喂!就这样放弃了吗?你想要的自由还没有拿到,你就认输了吗?这世上总会有一点美好,等着你活下去呢,你就这样死去,太不值得了!"
那奴隶并未理会她,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绝望,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他缓缓闭上双眼,任由旁人的谩骂,毫无反应。
防风邶“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阿念“他是妖,就应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游荡在世间,不该被束缚在牢笼中。”
阿念的语调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
一样的话语让防风邶不禁失神,他仿佛又回到了葫芦岛,回到了那个晚上,她的声音清脆,宛若天籁,又清晰异常。
“你本该自由傲游,不应该束缚在这片山脉之中的……"
防风邶朝着奴隶走过去,弯下身子,对奴隶轻声说了一句话。奴隶的眼睛刹那间焕发出诡异的神采,好似激动,又好似不相信,急切地盯着防风邶,防风邶只是郑重地点了下头,走了回来。那奴隶却好像换了一个人,当奴隶主带走他时,他的步履格外坚定。
他奢求不来自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偶然抬头,那抹希望降临,可他伸不出手,握不住那抹光亮。
他做不到的,就让那个奴隶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