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先贤殿的结界被破,润玉想也不想便知是他来了,当天兵冲入先贤殿时不见旭凤的身影,而后却在明光殿前围困住了他的步伐。
“祝遥呢?你让她出来见我!她若真问心无愧为何躲着不见我,她难道没什么要对我解释吗!”旭凤一脸的心如死灰,沉声质问着。
“我天界的战神何须与你这般罪神交代,你没资格见她。”润玉冷冷道。
“这是她与我之间的事,你算什么又凭什么置喙!”旭凤抬眸死死的瞪着他。
润玉亦是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两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剑锋迸射出凌厉的杀气,两人互不退缩,势均力敌。
“小鱼仙倌,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了,我求你不要伤他,放他走吧!”锦觅哭哭啼啼的跑上前拦在了润玉面前,央求着他。
润玉皱眉:“你让开,不关你的事。”
“你不答应我,我便不让开。”锦觅坚持着,“我知道你讨厌他,可是他并没有对你造成威胁啊,为何要咄咄逼人?小鱼仙倌,我求你了!放他走吧!求求你了……”
“凤凰,你没事吧…”锦觅去扶旭凤,旭凤却将她推开,锦觅踉跄的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她怔怔的望着他,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
“别碰我!都是你!都是你一直缠着我!否则祝遥早就是我的天妃了,我根本用不着受这些罪!都是因为你!”旭凤眼睛通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锦觅咬着唇,摇了摇头,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疼。
“众将听令活捉旭凤!”润玉扬声吩咐着,天兵齐刷刷抽出剑朝旭凤冲了上去……
未几,邝露来报罪神旭凤并未抓到,现已不知所踪。
“罪神旭凤袭击天帝,亵辱战神,公然反叛,桩桩件件数罪并罚,着削神籍除神位,永世不得再入天界。”
胸腔内压抑已久的火焰瞬间爆发,连他自己都惊愕。
在这天界,他们都当旭凤是艳阳,所有人都仰望他的优秀,他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和众星捧月的歌颂,他被所有人宠着爱着。
就连锦觅,他那命定盟约的未婚妻,最先爱上的,也是旭凤。
现在那位天之骄子,却又说自己心属的是祝遥?
“呵!”润玉突兀的笑了,指尖把玩的杯盏顷刻间化为灰烬。
“旭凤,你想要的未免也太多了…”
……
魔界正值大乱,魔尊之位空悬,卞城王联合大长老力排众议拥立旭凤登位,旭凤饮魔血弃神脉,从此再不称天界之人,他初登位便去率军平定魔界大小内乱。
正是情势焦灼之际,穗禾却偷偷溜进了天宫,径直去了七政殿,在她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锦觅悄然的潜藏在暗处……
本该寂静的夜,被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吼叫打破。
“你早就知道是谁杀了我爹爹!为何要误导我!是你让我杀了凤凰,是你让我杀了那个我最爱的人!你骗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凤凰而已,为什么你都不许!为什么!”
锦觅拿出了玄冰刃,毫不犹豫的指向了润玉,美人泪痕尤在,字字入心。
冰刃的寒气随着锦觅的情绪愈发,朔风吹动着她的衣袂翩跹,她的眼神异常坚毅,甚至隐约间夹杂着杀意。
润玉瞳孔骤缩,一把握住锦觅刺来的冰刃,可是已经来不及,冰刃已刺入他的胸膛,他握着冰刃的手瞬间覆上一片薄冰,鲜血顺着手心蜿蜒滴落在地。
“你才是这全天下最肮脏的人,却还要装出一副干净的样子,真让我恶心。”锦觅面无表情的将他送于她的逆鳞扔在地上,一脚踩过。
他僵硬的抬起头,只见锦觅提着染血的玄冰刃站立在原地,一张精致漂亮的容颜此刻布满了阴霾,她狠绝的盯着他,眼里闪着噬骨的仇恨。
“你这种人,永远都不配得到爱。”
润玉眼睁睁的看着逆鳞被她踩在了脚底,连同他对她最后一丝情谊也踩的粉碎。
他低沉的笑出了声,声音沙哑的仿佛喉咙里含满了砂砾。
“做错了么?你们一个个都来声讨我,厌我恶我,纵使我生来不讨人喜,也不该被那般肆意践踏。”
“就算我是错了,我也不后悔!”
天空骤然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珠砸了下来,润玉紧抿着嘴唇,任由雨水淋湿他的衣襟,伤口仍然不断的淌出鲜血,却好像已感觉不到痛一样。
锦觅从来都不属于他,当她毫不犹豫的挡在旭凤面前时,当冰刃刺入他胸口时,他终于想清楚了,也明白了自己是有多么可笑。
意识涣散前,他仿佛听见有人奔跑着踏着雨水朝他而来,他努力的看清了来人,却只能模糊看见她的轮廓。
是你吗…
“祝遥…”
他再次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回到了璇玑宫,冰刃刺伤处上好了药包扎的严严实实,忽是想到了什么般,他匆匆起身,脚步朝长宁宫而去。
仅仅数十步的距离,他却仿佛走过了千年,空灵的声音又回荡在他耳边,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小姑娘仰着头,眼底满是认真——
“润玉哥哥…”
“祝遥!我叫祝遥!”
他希冀着,期盼着,那不是梦。
长宁宫内传来长枪破空横扫而过的声响,棠梨担忧的声音,以及——
“好棠梨,我这不好好的嘛,我保证下回绝对不会胡乱任性了,你看我还能耍枪呢。”
他脚步一顿,长枪在少女手中飞舞如虹,枪影翻转如云霞,青丝被吹的凌乱飘逸,与小姑娘的身影重合,也与雨夜里朝他奔来的身影重合。
“润玉。”祝遥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轻唤的,是他的名字。
她眼中的,也唯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