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凡间,他们去往了忘川。
忘川河畔,幽绿色的河水静静流淌,微风拂动,掀起层层涟漪。
摆渡人撑船站在岸边,等待着路人上船,两人一前一后上船,小船摇摇晃晃的行驶起来。
“老伯,麻烦去一趟槐渊。”槐渊是当年天魔大战的主战场,也是她父亲殒身的地方。
“姑娘,这槐渊早在五千年前天魔大战时被四大凶兽摧毁,如今只有一片废墟了。”
“我要去的就是那儿……”
润玉看着她的侧颜,少女平静的望向河面,目光似乎透过那层层波澜落到了另一处。
时光淡去了很多,可那里有她想念的人。
槐渊,是灰尘弥漫的无尽黑暗,天魔大战留下的痕迹还在,这里的一切仿佛亘古不变,永恒沉寂。
岸边长着一棵巨树,它的叶子呈青翠色,每一片都散发着莹莹碧绿,那些树枝犹如伸展翅膀的蝴蝶在风中翩翩舞动,在这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极其耀眼。
“槐渊里唯一的生命,也许就只有这颗树了,我爹爹常说行走立于天地之间,应当挺拔如松宁折不弯,常青木是他最喜欢的,自他殒身后,我独自来了这片废墟哭喊着寻他,可这世间再寻不到他一点气息,所以我种下了这颗常青木,希望它能替我陪着爹爹,如今它已枝繁叶茂,而我,也长大了。”
她的指尖抚摸着树干,喃喃的低诉道。润玉没有打搅她,只是默默站在她旁边。
“爹爹,你最操心的祝遥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她也像你一样是戍守一方的战神,你放心吧,她过的很好。”泪顺着眼角滑落,风轻柔的拂过她的脸颊,似是在替她擦泪。
“只是她,想你了…”
“先战神在上请受晚辈一拜,您舍生取义拯救苍生的恩德会被永远铭记,而阿遥,晚辈会替您照顾好她,定会护她一生无虞,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润玉对着树虔诚的行了一礼。
祝遥急忙擦干眼泪介绍起来。“忘记告诉您了,他是润玉,是女儿千辛万苦才抢回来的宝贝,您也知道,您女儿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若是您在天有灵就保佑他吧!”
树枝颤了颤,似是在回应她的话。
漆黑的天幕间突然显现出了极光,将天穹映射成五彩斑斓的颜色,祝遥拉着润玉坐在了树下,指着半空说道。
“快看!那就是极光,它并不常见的。仅仅一瞬即逝,却足够惊艳夺目。”
他惋惜道:“可它终归是短暂的,昙花一现过后,谁还会记得它曾来过?”
她却摇摇头不以为然,“这世间万物,皆有始终,寻不到的是长久相伴,刻入心底的是惊鸿一瞥,人与事都会化作云烟消散,只要它曾来过,哪怕一刻,对我来说都一样弥足珍贵,值得铭记。”
他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天际间划过的极光,抬手施法,下一刻,漫天星辉洒落。极光与坠落的流星交相辉映,宛若梦幻般美丽绚烂,整个天空都沐浴在银河星光之下,她愣愣的仰首凝视着。
“若是转瞬即逝,何不让它更加深刻些呢?”
耳边响起男子清浅的嗓音,祝遥侧头看向他,正巧撞进他幽深明澈的瞳孔之中。
她不知道他究竟使了何种术法,只感觉这一瞬间整个天地仿佛静止住了,只剩下了眼前这抹身影,以及那满天的璀璨星光。
四目相对间,他们靠的越来越近,润玉修长白皙的手轻覆在她脸颊上,指尖温柔的摩挲着,慢慢俯下身来。
在极光流星的映照下,在常青木的见证下。
他缓缓吻上了她。
掌心交叠的地方,传递着彼此炙热的温度,一点一滴入血液里,直达骨髓,融入灵魂……
……
魔界禹疆宫
旭凤酩酊大醉歇于榻上,锦觅偷偷溜进他寝殿内,指尖轻握上他的手,默默垂起了泪。
“凤凰…是我错怪了你,是穗禾,是她杀了我爹爹,真的是她,你为何不信我…还将我逐出魔界,不许我再踏入。”
“你是如此恨我,可我却很想你,凤凰…”
床上的人骤然睁开了双眼,强硬的执起她的手,将她拉在怀中,低哑的声线带着几分嘶哑。
“祝遥…祝遥…你来见我了。”
旭凤喝的太多了,酒精麻痹了他的意识,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是锦觅,他紧紧攥着她,口齿不清的叫道:“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了。”
“凤凰,我不是!你看清楚,我是锦觅…”锦觅推开他,试图掰开他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可是旭凤力量太过霸道,根本撼动不了丝毫。
“你撒谎!你若不是祝遥,身上为何会有她的气息?!祝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旭凤不由分说将她按在榻上,炽烈的吻随之落下,唇齿厮磨间带着浓烈的酒气。他不停重复着那句,为什么?
“我不是…我不是…”锦觅哭着挣扎躲避,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他,可是根本抵挡不住他蛮横的力量,反倒激怒了他,令他更加疯狂的占有她。
屈辱与痛苦充斥着锦觅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眶,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旭凤如此粗鲁的对待。
这一夜对她来说是如此的漫长。
旭凤酒醒后发现锦觅在他的身边,顿时暴怒不已。“怎么是你?!谁让你来的!给本座滚出去!滚出去!”
锦觅红肿着双眸,咬牙忍着眼眶里的酸涩,踉跄着跑出了魔宫。
她捂着心口靠在岩石边哭泣,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旭凤失控咆哮的样子,那张冷漠至极的面庞在眼前晃过,她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蜷缩着瑟瑟发抖,连同嘴里溢出的鲜血,混杂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腥甜。
“锦觅,你为什么非要来,为什么非要自取其辱,我该去哪呢…我该去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