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恨你。”
他的动作猛然顿住,撑在她上方的手臂青筋暴起。
“恨吧,恨比爱更长久,既然你不承认爱我,恨我…也不错。”
“就这样恨我一辈子吧,至少,这辈子,你心里都有我。”
衣衫散落一地,烛火在帐幔上投下交缠的身影。
到最后,她连反抗都懒的反了。
欢愉过后,他小心翼翼的来抱她,她侧身躲开,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滚。”
司马昭伸出的手臂缓缓垂下。
“好。”他声音嘶哑,“我滚。”
锦被掀起的冷风卷着酒气,宋皎月听见他踉跄起身的动静,听见玉带扣碰撞的轻响,听见房门开合时吱呀声。
也听见了,她的心在此刻破碎。
一连几日,司马昭都不敢去见她,郡主府外看守的兵少了些,他们不再限制她出门了,她可以走出去,在城中逛逛。
不用被囚禁在方寸之地,宋皎月呼吸到了外面新鲜的空气,她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些。
在艺萃楼里观戏时,她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王元姬。
王元姬陪着夏侯徽听戏,妯娌之间看起来相处的不错,两人看到她时站了起来。
“不用紧张,本宫只是来听戏的。”宋皎月不想干什么,径直往雅间里走。
“郡主!元姬可否单独与您说几句话?”
王元姬叫住她,宋皎月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她,夏侯徽担忧地拉住王元姬的衣袖,摇头示意她不要,王元姬回以了一个安抚的微笑,轻轻拍了拍夏侯徽的手背。
宋皎月冷眼看着这对妯娌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看吧,就算你救过夏侯徽又怎样,在她心里,依旧视你为吃人的虎豹。
宋皎月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兰香带路去隔壁空着的雅间。她转身时裙裾翻飞,带起一阵冷香。
艺萃楼最上等的雅间内,熏香袅袅。
宋皎月倚窗而坐,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案几:“说吧,本宫听着。”
王元姬跪了下来,“郡主,元姬斗胆僭越,元姬知道子上心悦于郡主,可元姬亦心悦于子上,所以恳请郡主,将元姬的夫君归还给元姬。”
宋皎月指尖一顿,茶盏中的水纹微微晃动。
“大婚那日,子上连新房都未曾踏足一步,连元姬的盖头都未掀。至今仍是如此,一连几日子上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谁的话也不听。”
王元姬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元姬既然嫁入司马家,便是司马家的人。元姬不求子上能像待郡主那般待我,也不敢与郡主相争,元姬只求……只求能得他垂怜,让元姬尽到一个做妻子的本分。”
宋皎月亲自扶起王元姬,就连王元姬自己都震惊,她没想到这位骄纵的郡主竟会亲手搀扶自己。
“那就今夜吧,我帮你。”
是夜。
房门被轻推开,司马昭头也不回的训斥来人,“我不是吩咐过了吗,都滚出去。”
“我也要滚吗?”
熟悉的声音让司马昭猛地一滞,他不敢回头,他怕这只是个梦,一回头,就散了。
“阿昭,为什么不转过身来看我。”宋皎月自顾自的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一连几日滴米未进,你是想饿死自己吗?”
司马昭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宋皎月的轮廓,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皎月…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宋皎月打开食盒,香气顿时弥漫开来,“听说某人闹绝食,本郡主大发慈悲来看看。”
“皎月,那一夜,我——”
她打断了他的话。
“阿昭,过来,坐到这儿来。”
司马昭乖乖听话,坐到椅子上,宋皎月盛了一碗热粥,用勺子舀起轻轻吹了吹,递到司马昭嘴边,柔声道:“先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身子。”
他迟迟未动。
“怎么?怕我下毒啊?”宋皎月瘪瘪嘴,“这粥我亲手熬的,熬了一个时辰呢,手被烫起了泡,你不喝就算了。”
司马昭眼眶泛红,连忙张嘴吃完那勺粥。
“好喝吗?”宋皎月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司马昭用力点头,“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粥。”
这粥的滋味,其实无关味道,只关乎眼前人。
一勺又一勺,宋皎月耐心地喂着司马昭。
待一碗粥见底,司马昭终于缓过些精神,他伸手轻轻握住宋皎月的手,“皎月,你还愿意来见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我知道我之前做的蠢事让你失望透顶,可我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那样做。”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宋皎月轻轻摇了摇头,手指在司马昭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似是在安抚他。
“阿昭,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想不想要?”
“只要是你准备的,我都想要。”
宋皎月拿出一条红绸,遮住他的眼睛,灼热的呼吸倾洒在他耳畔,令他心痒痒的。
“乖乖在这等我。”
司马昭顺从地闭上双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满是期待。
他感受着宋皎月在身边忙碌,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象着她究竟准备了怎样的惊喜。
宋皎月踏出房门,王元姬早已等在门口。
“郡主……”王元姬咬了咬唇,“元姬还是有些害怕,若是子上明日清醒过来,发现我们骗了他……”
“快进去吧,他若有气,你尽管将所有恶事都推到我身上。”
王元姬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迈进了房门。
“郡主…”兰香心疼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宋皎月。
“兰香,我们走吧。”宋皎月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她刚走出几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裙。
房内,司马昭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宋皎月回来了,“皎月,我现在可以摘下来了吗?”
来人迟没有回应,他伸手想要扯下蒙眼的红绸,却被一只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