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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七岁风雪夜

这是幕斯绒第二次来他家,里面的一切陈设都没有变化,昨天拿过的摇控器也还摆放在原处。

  “你看会儿电视,我和陆哥去做饭。”穆儿又将摇控器放入她手中,这一次还给她倒了杯水,“待会儿嫂子会来陪你。”

  “呃…啊?”慕斯绒反应过来,他已经去厨房了。

  厨房内,陆安年一边翻炒着菜,一边对称胤说:“人家小朋友都到你家了,不出去陪她说说话啊?”

  穆胤手中择着青菜,顿了顿,说:“没话题。”

  “没话题那就找啊!”陆安年叹气:“当年我追你嫂子的时候可不像你这样畏缩。”

  “你不是说那姑娘学习好么?你去拿着本子随便问两道数学题,这不就说上话了。”

  “你看我像是会学习的人?”穆胤说得理所当然

  也对,陆安年挺了解他的,若不是高中还没毕业,穆胤怕是早出来和自己混了。

  穆家挺有钱,虽说后有个后妈,可人老爸疼他啊,只要穆胤想继承家业了,那肯定分分钟让他回江城。

  怎么还可能在这洗着小青菜。

  陆安年的手机发来了一条消息,他出一只手点开查看,随后道你嫂子来了,去开门。”

  “哦”

  慕斯绒坐在沙发上,刚还在想要不要回去了,打算去跟穆胤说一声,就看见他从厨房走出来了。

  “哎,你去哪?”

  “接个人。”

  没过两秒,她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姐姐。说是姐姐,但其实看着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留着长发,画着淡妆,穿衣打扮很实髦,一进来便和自己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妹妹。”

  “啊…啊?你好。”

  慕斯绒站起来,“坐这里。”

  “哦?小孩挺有教养嘛!”廖梦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的一言一行无不处散发着魅力,慕斯绒很少贝评价他人,可现在她敢肯定—她遇到真正的美人了。

  “我是廖梦,陆安年的女朋友兼未婚妻,你可以和穆胤一样喊我嫂子。”

  “嫂子好。”她乖乖喊了一声

  “哎呀真剩”廖梦露出满意的表情。随后转头对穆道:“快去帮你陆哥打下手,站这干嘛麻?斯绒我会陪她。”

  这一晚上暮斯线总算从下午的委屈悲痛中走出来了,眼看时候不早了,她请求廖梦送她回家,但对方却说:“网吧没人管了,我得回去,让穆胤送你回去啊,放心,他非常可靠。”

  “那…也行。”

  两人走在街巷中,借着昏黄的路灯,穆胤注意到女孩脸上有红红的巴掌印。

  “谁打你了?”他问

  “没谁,洗面奶过敏了。”慕斯绒说着,将头发往前捋了捋遮住了脸。

  “糊弄谁呢你,穆胤扒开她的头发,“劝你说实话。”

  慕斯绒老实道:“犯错误了,挨了我妈一巴掌。”

  穆胤不说话,心有些疼。

  出了巷子穆胤便进了药店,让慕斯绒在外面等他。不一会他便从里面走出来了,丢给她一药膏,也不说话,单手插兜跟在后面。

  骑士再一次送他的公主回家,只不过这回是光明正大。

  “明天去学校么?”穆胤不看她,声音清冷低沉。

  慕斯绒没什么反应,捡起路边的一片树叶,平淡道:“近期一个月我得照顾苏航宇,就不去学校了,你好好学,第一的位置不能让给别人。”

  跟一个学渣说这话,有用么?

  穆胤好久之后才回了一个“好”。

  *

  接下来的日子慕斯绒每天都去医院看苏航宇,给他带带饭,陪他说说话,也就这样。

  前几日她总是坐在窗边,手上拿着一本书,耳机里放着音乐,望着外面的繁华世界。

  她常常望着得出神,时间定个在那里,儿她就犹如壁画里的神,活在光里。

  可惜……落入了凡尘。

  后来她每次来手中就拿着饭盒,将是她煲的汤放在病床旁桌上之后便到房外去了。有时常会在外面坐上一两个小时,有时则坐上一天。苏航宇以为她回去了,可护士却说“还在。”

  有次苏航宇问她:“和我相处真的就这么使你不耐烦么?”

  她说:“或许以前不会,但现在的确如此。”

  以前不恨你,那是因为不够了解你。

  *

  苏航宇出院的那天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旁有穆胤。

  这让苏航宇很震惊,他极其不悦眼神充满了对满厌恶:“你来干什么!”

  “放心,不是来可怜你的。”穆胤居高面下,“毕竟……这是你自找的。”

  “呵——”苏航宇勾唇,望了一眼慕斯绒道:“我偶尔玩儿一点小手段,也不过是为了她罢了,我告诉你穆胤,别不要借着她喜欢你,便随意践踏她的爱意。”

  “你用两年的时间赢得了她,而我耗尽十七年的青春,未能博得她一笑。”

  他出身在那种家庭,有无数光环,从未感到过卑微,也从未对某一件事物觉得遗憾过

  “可我似乎并没有说过我们之间有什么。”穆胤突然道

  “你们之间没什么,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喜欢你。”

  苏航宇看了看门口,家里人还没来到。

  这事这么一闹,他是真意识到自己错了。

  特别是在看到斯绒无神看着窗外,蜷缩成一团的时候。

  他承认,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心软。

  “算了我不想跟你争了,好好对她。”苏航宇说

  这是穆胤第一次这么顺畅地跟他交流,竟有些不可思议。

  慕斯绒认为他们的话题有些扯远了,提醒道:“还是不要早恋的好。”

  “或许只是你这么想而已,”苏航宇又说:“今日算是我良心发现了,不想再乱了。慕斯绒,你的母亲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你知道么?”

  “什么?”

  “什么?”

  穆胤和慕斯绒几乎是同一时刻问

  苏航宇想他俩还真是默契,“豪门的事,你猜会是什么?”

  联姻啊,穆胤不屑,动不动就嫁人的戏码他最讨厌了。

  不过他也不好过问人家的事

  *

  十二月五号夜晚,穆胤刚回到家,才放下书包,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皱了皱眉,转身去开门。

  “穆胤。”

  门外站着的是慕斯绒,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保暖的同时又好似在伪装。

  穆胤请她进来,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说:“助我去江城。”

  “江城?”

  “对。江城。”

  “决定了?”他问

  慕斯绒坚定地点了点头

  “呵——”穆胤忽然笑了,他道:“盐城在逃公主么?”

  闻言,慕斯线其的脸瞬间红了,一直到耳根,“不是。”

  “行了,不打趣你。”

  “明天一早就出发,街头会有人来接。”穆胤严肃道

  慕斯绒诧异:“你……怎么……”

  “听着慕斯绒,这种情况你不说,我也会带你走。”穆胤直视着她的双眼,立下了万般真诚的誓言,“从现在起,我会保护你,到了江城亦是如此。”

  “你变了好多。”慕斯绒说

  “哦?是嘛,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这话他就是明知故问,以前他怎么对她的自己最清楚

  以前他总是对她爱搭不理,说一句话就能让对方语还调她太千金小姐,太金贵太清高……

  “或许是跟苏航宇一样良心发现了。”他说

  其实发现的不只是良心,也有真心,以及那鼓起的追求她的勇气。

  慕斯绒在他家住下了,进房间前她肯求穆胤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毕竟她不能保证慕家的人会什么时候找来。

  凌晨五点慕斯绒便起来了,她送到秘房间外敲了敲门。

  “咔嚓”

  房门被打开了,穆胤穿着托鞋,睡眼惺松,“这么早?”

  “嗯,你吃早餐吗?我给你做。”

  穆胤打了个哈欠,模糊不清地回道:“没什么胃口,你吃么?”

  “那就不用吃了,你赶紧起来洗漱一下,天黑好上路。”

  穆胤心想,倒也不用这么赶可是她已经准备好了,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五点半两人出了门,这是有史又以为来他最快一次洗漱换衣。

  “这是……”

  “下雪了。”

  慕斯绒擦了擦眼睛,昨日虽冷可白天还出了太阳,怎么一夜之间便下起了大雪。

  她放眼望去,整个街巷都被白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冷么?”穆胤问她

  “不冷,我穿得挺好的。”

  “嗯,走吧!”

  路过一个路灯时,慕斯绒停了下来,尽管非常赶时间,但她也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昏黄的路灯,雪洁白的雪花,还有他和她。

  “盐城第一次下雪。”她说

  “哦?”穆胤很惊讶

  “前几年不都没下过雪么,你忘了?”

  穆胤耸肩,“我又不是这么的人。”

  “你不是盐城的?那你是哪的人?”

  “我们前往的地方——江城。”

  慕斯绒差点尖叫,“你是江城的啊?那你……”

  “我的大小姐要不咱们先走吧,有什么话车上说。”穆胤推着她住前推,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他们很快走出巷子来到街头,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雪中,穆胤替慕斯绒打开车门,让她先进去,而后自己才坐进来。

  “少爷。”驾使座的人朝穆胤喊了一声

  “嗯,可以走了。”

  车子刚要启动,迎面就来了一辆轿车,那车灯刺得慕某人睁不开眼,它就停在了他们旁边

  车上下来了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保镖,敲了敲穆胤那边的车窗。

  穆胤降下车窗,拍眸看他,冷泠道:“干什么?”

  那人明显一愣,眼前这个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却有着强大的气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看见这辆保时捷时就已经不敢上前了,奈何慕夫人吩咐任何一个街道,任何一辆车都不能放过。

  他尽量不与穆胤对视,越过他目光落在里面的慕斯绒身上,颤抖着声音说:“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不露面?”

  “她呀,”穆胤眉眼弯了弯,回答:“她是我妹妹,在盐城上学,已经两年没回家了,带她回去见父母。”

  那人“哦”了一声,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们可以走了么?”穆胤问他

  “哦哦可以走了,可以走了。”那人说完视线依旧停留在慕斯绒身上。

  穆胤无情地摇上车窗,示意司机启程。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老实憨厚,同时头脑有很聪明灵活。

  少爷的脾气他懂,少爷从刚刚那个小插曲后便没说过话,一直阴沉着脸。再看看那小姑娘也不说话,他自然也不敢说话。

  三人僵持了差不多半小时,慕斯绒咳嗽了一下,才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感冒了?”穆胤问

  “没有,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慕斯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穆胤点头,然后又陷入了默。

  他这人闷得很,要不是那晚陆安年开导了他,他现在恐怕还和慕斯绒保持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哪怕现在两人就在同一辆车里,他也不会主动找话题。

  慕斯绒一直在揉她的腿,脸上还不时会露出痛苦的表情。

  穆胤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你腿疼?”

  慕斯绒点头,道:“老毛病了,天阴下雨就爱疼,现在冬天下雪就更疼。”

  穆胤不知从哪拿出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膝盖上,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盖好,我让李叔开点暖气。”

  李叔听到吩咐,立马照做。

  “你到底什么身份?”慕斯绒不解

  李叔见她问,于是替少爷回答了这个问题,“哎呀小姑娘,你只知盐城有慕氏,却不知江城也有个穆氏。”

  江城穆氏,这莫斯绒还是有听说过的,整个S市就数穆氏最有地位。

  穆氏企业主攻房地产和珠宝以及传媒,光是一个分公司影响力都在全国前50.

  想到这,慕斯线瞬间理自解穆胤为啥这说狂了,狂到她跟他说话,他都不理。

  “嘟——”

  “嘟——”

  穆胤拨通了陆安年的电话,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喂,给我打电站有事吗?你嫂子可还没醒,小心吵到她你就……”

  “回不回江城?”穆胤直奔主题

  ”啥?”对方愣了愣,而后恍然大悟,“慕家的站娘和你在一起是吧,她妈派人到处搜寻,敢情你带着她私奔啊!”

  陆安年的声音很大,有些激动,听得出他已经把寥梦吵醒了,“姓陆的你嚷嚷嚷什么呢!吵死了。”

  “对不点起,我不吵了,您息怒……”

穆胤懒得所他们腻歪, 果断挂了电话。

  车子一路疾驰,当天口晚上他们便到了江城。

  江城也是白雪飞天

  穆胤早就让人找好了住处,慕斯绒这次离开家不只是因为慕夫人要她联姻这么简单。

  据她所说,苏航宇出事后母亲便觉得好歹是个名缓竟做出让她这般丢脸的事,于是她对慕斯绒更加苛刻,甚至限制了人身自由。

  而她已经受够了

  她回不回慕家还不一定,昨晚她说她不想放弃学业,于是稀胤安排人连夜通知了江城最好的学校,还帮忙找附近的房子。

  房子虽离学校不远,但是方向就有些偏僻,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只是他知道她喜欢清静,以前在班级中她喜欢和他说话却不爱往人群中凑。

  到达目的地车子缓缓停下,司机往后排望了一眼,道:“就是这了。”

  穆胤只是小声回了个“嗯”,因为慕斯绒睡着了。

  他看着熟睡的人有些不忍心唤醒她,可这加几个小时以来几人中途只休息过一次,没有好好进食,他得让她吃点东西,好歹先填饱肚子。

  “斯绒,”第一次省略姓氏唤她的名字,竟有种青涩的暧昧感,“斯绒,醒醒斯绒。”他的语调异常温柔

  慕斯绒睁开眼睛,见到穆胤才想起自己已不在盐城。

  她即将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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