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前线之前，苗纹纹便已经见过血，甚至杀过人了。
杀人的感觉应该是很不好的，至于怎么不好，苗纹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
毕竟那个时候，苗纹纹感觉自己也快要死了。
混乱的场面，死亡的气息，还有模糊的意识，让苗纹纹忘记了杀人是什么感觉，哪怕后来想起来那个场景，脑海中浮现出来了的除了一片猩红，也没有其他再多的东西了。
以至于上了前线后，看见战场的模样时，苗纹纹险些晕厥过去。
但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苗纹纹失去意识，所以她强迫着自己去战斗，直到后来她再也不会因为战场的模样而产生任何后退的情绪。
“你分心了。”
景禾阳志敲了敲桌子，浑浊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暗淡无光。
苗纹纹慢悠悠的落子，“这一局，我怎么落子都是数，无所谓分心不分心。”
景禾阳志拿起了桌子上凤翎骑钥匙，道，“你在怪我。”
苗纹纹认真的点了点头，“爷爷，我和您不一样，那些阴谋与阳谋，我非常讨厌，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坦诚相待，可从您见到我的那一天，我就感觉到了，我们做不到。”
景禾阳志对上苗纹纹的目光，威严且疏离，“景禾南栖，我给过你选择的，但是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得不走下去。”
“帝王就是如此，玩弄人心恩威并施，带着数不清的秘密端坐高堂，坦诚相待？坐在这个位置，你能和谁坦诚相待？敢和谁坦诚相待？”
苗纹纹下意识的想躲开景禾阳志的目光，却又倔强的看着他。
景禾阳志道，“你想说赤焰七星，铠甲神还有钢千翅，还有那个蓝胖子，呵呵，我的南栖啊，你太天真了。”
“人心啊，最是难测。”
苗纹纹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我通过很多人和事共情过父亲他们的友谊，也对我们有绝对的信心。”
“景禾南栖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与所有人战士一起，生死与共。”
景禾阳志看了苗纹纹许久，将手中的凤翎骑钥匙丢给了苗纹纹，“如果你死了，我会将你埋在山茶村，如果你活下来，我会亲自为你加冕为王。”
苗纹纹收起了凤翎骑钥匙，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
抬头看向天空的那一秒，孤寂包裹了苗纹纹，那么大那么远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星，找不到一丝光亮。
“殿下。”
星纪提着灯，“你，明天真的要亲自……”
“当然。”
苗纹纹打断了星纪，“你都叫了我这么久的殿下了，我总得有个殿下的样子吧，不然，你们多亏啊。”
星纪连忙跪下，“殿下恕罪，属下绝无此意。”
苗纹纹看着跪的板板正正的星纪，心底涌起一股子烦躁。
十二星卫，是那个完全没有印象的父亲留给自己的力量，而这些年来，他们所经受的训练已经把景禾南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或许是父亲想要的结果，但不是苗纹纹想要的。
他们应该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景禾南栖而活着。
苗纹纹在想，如果自己不是景禾南栖，只是苗纹纹，那么十二星卫该怎么办，守着一个死人过一辈子吗？
这样太残忍了。
“星纪，起来，以后不许跪我。”
星纪听话的起身，“是，殿下。”
苗纹纹又道，“星纪，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来，然后，去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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