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周齐生帽子里藏着一张照片，顾一野无意中瞥到过，具体没看太清楚，但能恍惚的看到那张照片上干干净净的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笑着的女生。
周齐生很宝贝那张照片，晚上睡觉前总要拿出来瞧个半天，有时候看着看着还会偷偷抹眼泪。
舍友中有人看不下去了，三五成群结队的起哄他那是不是娶回家的新媳妇，还嚷着要看一看弟妹。
周齐生是个极其腼腆的人，脸皮薄，话还没说几句就结巴了，支支吾吾的样子惹得大家笑成一团。不知是谁先大着胆子叫唤着上前要抢照片，周齐生急了赶忙护住帽子。
可他一个人哪里抢得过一堆人。
争抢间照片被人从帽子里抽出来差点撕坏，最后还是顾一野绷着一张脸从舍友手里拿过照片放回了周齐生手里。
顾一野其实也好奇，但看周齐生瞧见照片快被扯坏时差点发火的样子，他觉得玩笑开大了，这样有点欺负人了。
舍友们回过神来看着周齐生小心翼翼抚平折角的样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几个人来回给他道了歉，周齐生没说话回了床。
白天格斗训练，洗了澡回到寝室，顾一野正写着日记。周齐生拿着照片走了过来：
周齐生“野哥，这是我妹。
周齐生比我小了五岁，叫周囡囡。”
第一次凑近看，顾一野才看清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上的周囡囡。
小小的巴掌脸，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周齐生“好看吧，大家都说小乖长了一张福气脸，谁看了都喜欢。”
顾一野“确实。”
顾一野看了看周齐生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照片，赞同的点了点。
周家兄妹二人都长了一张招人喜欢的书生脸，想当初周齐生刚入军可没少因为这张白净的脸被人针对过。
可谁能料想到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周齐生却是格外突出的尖子生，多次评比，他的成绩也仅仅次于高粱。
大概是念着顾一野那次的帮忙，周齐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由得和顾一野聊了很多顾一野也得以知道周齐生家里就剩下他和周囡囡兄妹两人了。
聊到谈婚论嫁之时顾一野随口问了句，
顾一野“要是你妹妹嫁人了，那你岂不是一个人了，你舍得？”
周齐生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周齐生“舍不得，但她迟早是要嫁人的，我不能守着她一辈子。”
眼见着气氛有些低沉，周齐生笑了两声，怼了下顾一野的胳膊：
周齐生“要是野哥你娶了我妹，那我可就不用舍不得了。”
顾一野也笑了：
顾一野“你这是图我叫你一声小舅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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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长，战争逼近，参战前一晚战士们坐在一起写家书。周齐生刷刷写了很多，最后纸不够用了还向顾一野多借了一张。
顾一野“有那么多话要交代啊，又不是不回来。”
周齐生笑了笑看向顾一野：
周齐生“也是，不过那丫头还小，我总是不放心的。
周齐生每次写信都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叨唠叨来唠叨去。”
顾一野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一野“长兄如父啊。”
坐上火车，离战争地越近心里越是忐忑。
任务之前周齐生抓紧了手里的枪，犹豫再三还是拉住了顾一野，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周齐生“野哥，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
周齐生麻烦你替我写信给小乖。”
周齐生原本想让顾一野帮忙照看妹妹，但话到嘴边他又改了口。
万一他不在了，所谓的帮忙照看可就不只是单独看一看这么简单的事情了。顾一野以后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他总不能甩给顾一野一个包袱去拖累人家吧。
知道周齐生在想些什么，顾一野皱了皱眉头，
顾一野“信是要写，不过我可做不到像你那样写了六七张信的毅力啊，
顾一野别说丧气话，妹妹还在家等着你，你的礼物还没亲手送出去呢。”
周齐生知道顾一野这是答应了，他呼出一口浊气，点点头和顾一野一起跟上了大部队。
战争远比想象的残酷，周齐生临行前的忧虑到底是成了真。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着最胆小的人会义无反顾的扑在战友身上，替他挡去了冲击力。
血从头顶划过，顾一野听到了周齐生的闷哼声，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耳边嗡嗡的满是电鸣声。
顾一野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周齐生咳血呢喃的声音。
周齐生“小乖……小……”
一场战争，九连所剩无几，昔日与兄弟们的欢声笑语竟都成了永远的回忆。
顾一野红着眼眶攥着那张被周齐生放在帽子里的照片，血色晕染了大半张照片，可上面小姑娘的笑容却依旧明媚。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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