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阳“萧萧!
林启阳拉紧我!”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林启阳紧紧攥着我的手,手心是因为害怕而渗出的黏糊冷汗,肾上腺素在狂飙,我和他就像是一对亡命鸳鸯,拼了命的想要走出这片看不见光的地狱。
背后山里亮起的火把像是凶猛野兽,涎水顺着利齿滴落在地,怒吼声在耳边撕扯。
冷风吹得面颊开始麻木,唇冰凉一片,茫茫月色遮去了苍白的唇色。
我在奔跑,林启阳在奔跑,我们都在奔跑。
我没想过……
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没想过会连累林启阳。
我的计划是自己走掉的。
能成功走出去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的知道一点,今夜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不想永远的被困在这一隅之地,我不想重复李小蝶的悲剧。
日日夜夜,只要我闭上眼睛,我的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日盆中的血水。
一盆又接着一盆,血色比夜色还要浓郁。
李小蝶明明才十八岁,她才刚成年,她本该待在父母身边过着备受宠爱的日子。
可现实呢?
一巴掌打碎了所有的美好。
五千元将李小蝶一个活生生的人卖进了重田村,五千元将李小蝶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学生早早变为了人妇,而最后的最后,这五千元又成为王家放弃李小蝶的理由。
记忆中李小蝶已经很虚弱了,她的身子太柔弱了,连续几个小时的生产让她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就像是活生生的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淋淋的,凌乱的发丝就那样黏在她的脖间。
薛芹玉“保大保小?”
听到这个问题李小蝶连动都没动,她像是一具死尸,眼神空洞又虚无的盯着头顶的虚影。
她有什么指望呢?
指望从他们王家人口中听到保大这样的话吗?
“哎呦我的林嫂啊,这还用说吗,肯定保我孙子呐!
这赔钱货花了我们家五千块钱呢!
让她生个儿子就闭眼也算是便宜她了!”
薛芹玉“行,你这孙子肯定能平安落地。”
啊……
看吧,很显然的答案。
孙子能平安落地,那她呢?
她能平安吗?
内心毫无波澜,身下的疼痛已经开始麻木,李小蝶攥了攥被褥,眼珠僵硬的转了转,视线在触及床前端着水盆站着的我时,视线才堪堪有一丝清明闪过。
她突然就笑了,很苍凉的笑,但又透着解脱。
颤颤巍巍的端着新的热水走近床前,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我一阵反感,胃里像是被一只手搅过,翻涌上来的抵触让我飞速的移开扫过李小蝶身下的视线。
但我没想到会与李小蝶对视。
李小蝶真的太瘦了,原本一双水灵灵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此刻干涩生硬的挂在眼眶上,眼窝深陷着,她的眼底是一片乌青。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睛,人们可以看到世间最绚丽的景色。
可为何我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一片深井。
绝望、孤独、恨意……
藤蔓裹挟着她所有的苦楚从深井内攀沿而上直冲夜空。
莫名的酸涩倏忽堵住鼻腔,我咬着后牙,死死抿住了唇。
我竭力的把翻涌上来的眼泪咽回去,可发抖的手却让一盆热水尽数倾倒至地面。
薛芹玉“你在干什么!
薛芹玉没用的东西只会添乱!
薛芹玉还不赶紧再去打一盆热水!”
徐知念“……”
嗓间干涩得发紧,我打了个冷颤,慌忙的捡起地上的水盆几乎是夺门而出。
“诶我说林家大嫂啊,你家这媳妇也是个不省心的,
也就是没动过贼心往外跑了,
那肚子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啊。”
手上动作不断,薛芹玉斜睨了眼我的背影,撇撇嘴:
薛芹玉“呵,还动静呢,
薛芹玉这狐狸精不知道给我儿子喝的什么迷魂药,说什么也不碰她,
薛芹玉非得要给她堂堂正正办一场婚礼,说是婚礼之后才是夫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