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别急。"许辰阳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叠纸巾，蹲下来帮她一起收拾，"只是水而已，表格可以换新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不耐烦。姜雨晴偷偷抬眼，看见他专注地用纸巾吸干桌上的水渍，动作利落而从容。

"谢...谢谢。"她接过纸巾，声音细如蚊呐。

"你是高几的？好像没见过你。"许辰阳一边收拾一边问。

"高二...三班，姜雨晴。"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我是许辰阳。"他笑了笑，虽然姜雨晴知道他肯定认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别紧张，记录员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记一下评委打分和点评要点。"

姜雨晴点点头，不敢告诉他其实她已经把辩论赛规则背得滚瓜烂熟，就为了今天不出错——结果还是搞砸了。

许辰阳帮她换好新的表格，回到自己的评委座位。比赛很快开始，姜雨晴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记录，但余光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向许辰阳的方向。他点评时微微前倾的姿势，思考时轻敲桌面的手指，甚至喝水时喉结滚动的弧度...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心跳加速。

比赛结束后，姜雨晴是最后一个离开会场的。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记录，确保没有任何差错——这是她能给他的最好的回应，虽然他不会知道。

走出教学楼时，天已经黑了。秋夜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姜雨晴裹紧了外套。突然，她看见许辰阳站在校门口，似乎在等人。她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心跳又开始不规律起来。

"姜雨晴！"他居然叫了她的名字，朝她走过来，"这么晚才结束？辛苦了。"

"没、没什么，应该的。"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惊讶于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

"你回哪个方向？我等人顺便送你一段吧。"他指了指校门外的小路。

姜雨晴摇摇头："不用了，我朋友...在前面等我。"她撒了个谎，因为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注。

"那好吧，路上小心。"许辰阳笑了笑，朝她挥挥手。

姜雨晴快步走开，转过一个拐角后才停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她的衬衫上还留着墨水渍，手心因为紧张而出汗，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记住了她的名字，还主动和她说话...这个认知让她整颗心都轻盈起来。

回到家，姜雨晴迫不及待地翻开日记本，将今天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写到许辰阳蹲下来帮她收拾水渍那段时，她的笔尖停顿了很久，最后只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许辰阳微笑的样子。这一晚，她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中午，林小悠迫不及待地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近距离接触许大帅哥的感觉如何？"

姜雨晴的脸又红了："我...我把水打翻了，还弄脏了衣服..."

"什么？"林小悠瞪大眼睛，"然后呢？"

"他帮我收拾，还...问了我的名字。"姜雨晴小声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林小悠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天啊！这是重大进展！他主动问你的名字！"

"只是礼貌而已..."姜雨晴低下头，但心里某个角落却在悄悄雀跃。

"不管怎样，这是个开始！"林小悠信心满满地说，"下次你要主动和他说话，让他记住你。"

姜雨晴摇摇头："这样就够了...我不想太刻意。"

"你呀，"林小悠叹了口气，"总是这样，永远满足于远远看着。你不觉得遗憾吗？"

姜雨晴没有回答。她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几个男生在篮球场上奔跑。没有那个穿红色球衣的身影，但她知道，明天周三，图书馆的理科参考区，他一定会出现在那个固定的位置。

对她来说，这样就足够了。那种期待与距离带来的微妙感觉，比任何实际的接触都更让她珍视。她害怕更进一步会打破这种平衡，害怕真实的许辰阳不如她想象中完美，更害怕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妹。

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姜雨晴写下："今天和他说话了。他叫了我的名字。这大概就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