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四月的清华园，樱花盛开。姜雨晴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电脑屏幕上是刚刚收到的邮件：

"亲爱的姜雨晴同学：

我们很高兴通知您，您已被加州理工学院物理系录取为硕士研究生，并授予全额奖学金..."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姜雨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两年多前，她拼命考清华是为了追随一个男生的脚步；而现在，她要去美国读研，却是完全为了自己。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林小悠的信息："怎么样？收到Caltech的offer了吗？"

姜雨晴拍了录取通知的屏幕照片发过去，不到三秒，林小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天啊！你真的做到了！"林小悠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耳膜，"我太为你骄傲了！那个为了男生考清华的小女孩现在要去世界顶尖学府了！"

姜雨晴笑着把手机拿远了些："还没最终决定呢..."

"少来！你从大二就开始准备GRE和托福，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林小悠一针见血，"说真的，你现在还想许辰阳吗？"

姜雨晴望向窗外，一簇樱花被春风吹落，在空中轻盈地打着旋。"偶尔会想起，"她轻声说，"但就像想起一个老朋友那样。"

挂断电话后，姜雨晴开始整理宿舍物品。毕业在即，四年积累的书本、笔记和各种杂物堆满了书桌和柜子。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大一带来的物品——高中毕业照、同学录、几本旧日记...

手指触到那本蓝色封面的日记时，姜雨晴停顿了一下。这是她高中暗恋时期的日记副本，原本已经在那个冬夜烧毁，但她在老家还留了一份备份。鬼使神差地，她翻开了扉页，里面夹着许辰阳高三时的照片——从学校光荣榜上偷偷拍下来的。

照片上的许辰阳穿着校服，面容青涩，眼神坚定。姜雨晴轻轻抚过照片，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再有心痛的感觉，只有一丝温暖的怀念。这个男生曾经是她整个青春期的星光，指引她走过迷茫与自卑，最终找到了自己的路。

"谢谢你。"她对着照片轻声说，然后小心地将它夹回日记本，放回纸箱最底层。那段暗恋已经像书页间的干花，保留了美好的形状，却不再有鲜活的悸动。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灿烂。姜雨晴穿着学士服，和室友们在西大操场前拍照留念。她的头发比入学时长了许多，柔顺地垂到肩膀，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曾经总是低垂的眼睛现在明亮而自信，嘴角挂着自然的微笑。

"物理系集合了！"远处有同学喊道。

姜雨晴和同学们列队进入体育馆，参加全校毕业典礼。校长讲话、嘉宾致辞、优秀毕业生表彰...仪式庄重而热烈。当宣布授予学士学位时，全场掌声雷动，帽子如彩色的鸟儿般飞向空中。

典礼结束后，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出口。姜雨晴正和同学说笑，突然在人群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许辰阳。他穿着硕士服，身边是同样穿着硕士服的沈悦，两人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姜雨晴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又停住了脚步。为什么要躲？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偷偷暗恋的女孩了。她深吸一口气，主动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