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搬家那天，上海下着倾盆大雨。

俞明和沈念晴站在他们新租的公寓门口，浑身湿透，却掩不住脸上的兴奋。这是一栋老式公寓的顶层，两室一厅，带一个小阳台，虽然不大，但采光极好。

"欢迎回家。"俞明推开深棕色的木门，做了个夸张的"请进"手势。

沈念晴笑着跨过门槛，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公寓空荡荡的，木地板因为潮湿微微发亮，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墙上画出几何形的光斑。

"比照片上看起来大一些。"她转了一圈，手指滑过光洁的厨房台面，"这里可以放我们的咖啡机。"

俞明放下行李箱，从背后抱住她："先别管咖啡机，看看这个视角。"他引导她看向窗外。

雨幕中的上海呈现出朦胧的美感，远处的高楼像水墨画中的轮廓，近处的老式弄堂屋顶层层叠叠，红瓦被雨水洗得发亮。

"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色，灵感肯定会源源不断。"俞明在她耳边说，呼吸拂过她的颈侧。

沈念晴靠在他胸前，听着两人同步的心跳。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空荡的公寓，因为有了彼此，瞬间变成了家。

他们的行李不多——两个行李箱的衣服，几箱书，还有俞明宝贵的建筑模型工具。搬进来的第一天晚上，他们只能睡在临时铺在地上的床垫上，用毛衣当枕头，却笑得像拥有了全世界。

"我觉得这个角落放书架最合适。"沈念晴指着客厅一面空墙，"阳光能照到，但又不会直射书本。"

俞明点点头，在手机上记下尺寸："周末我们去家具市场看看。工作台放在卧室怎么样？晚上加班不会影响对方休息。"

"你确定你画图的时候不会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沈念晴挑眉。

"我保证。"俞明举起三根手指，做出严肃的表情，"绝对保持工作区域整洁。"

沈念晴大笑，戳了戳他的脸颊："这句话我会记着的。"

第二天，两人分别开始了新工作。俞明天没亮就起床了，紧张得像第一天上学的小学生。沈念晴帮他打好领带，整理西装领子，最后在他唇上落下一个鼓励的吻。

"你会做得很棒的。"她轻声说。

俞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晚上见。祝你也面试顺利。"

沈念晴的出版社面试安排在下午。她花了一上午准备，反复修改自我介绍，练习可能遇到的问题。当站在那栋玻璃幕墙的办公楼前时，她的手心全是汗。

面试官是编辑部主管周雯，一位四十出头的女性，干练的短发，犀利的眼神。她问了沈念晴对当代文学的看法，让她现场修改一段文字，最后拿出一本建筑摄影集。

"听说你男朋友是建筑师？"周雯翻着摄影集，突然问道，"这对你的编辑工作有什么帮助吗？"

沈念晴愣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空间感和叙事感是相通的。好的建筑像好的故事一样，需要有节奏、有高潮、有让人停留的细节。"

周雯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面试结束时，她握了握沈念晴的手："下周一来上班吧，先从助理编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