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物理竞赛选拔测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林初夏和江辰的图书馆之约也成了每日例行。

第三天放学后，他们照例并排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木质桌面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这道电磁学的题简直反人类。”江辰揉着太阳穴，把习题册推到两人中间，“你看，它给的条件根本不够。”

林初夏凑近仔细审题，鼻尖忽然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柠檬清香。她怔了一下，意识到这是江辰洗发水的味道。这个发现让她心跳漏了半拍，赶紧收敛心神专注于题目。

“其实，”她思考片刻后开口，“这里有个隐藏条件，你看这个示意图，虽然没标明，但根据惯例，这个角度应该是90度...”

江辰顺着她的指引看去，片刻后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兴奋地转头，两人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相触。

林初夏猛地向后缩了一下，脸颊发烫。江辰似乎也意识到了距离过近，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

“谢谢你，”他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没有你，我可能要在这道题上卡一辈子。”

林初夏从笔袋里摸出一颗柠檬糖，剥开塞进嘴里缓解紧张。这是她的习惯，思考时总需要点甜味刺激。

“你要吗？”她鼓起勇气递出一颗糖给江辰，“柠檬味的。”

江辰愣了一下，接过糖果：“谢谢。你也喜欢这个口味？”

“嗯，提神。”林初夏简短地回答，不敢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因为有一次偶然看到江辰在小卖部买过同款。

江辰剥开糖纸，将透明的黄色糖果放入口中。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从书包侧袋掏出一个小盒子：“其实我一般都带这种。”

盒子里装着精致的进口柠檬糖，糖纸上印着外文标签。

“试试？”他推过盒子。

林初夏小心地取出一颗。糖入口的瞬间，比普通柠檬糖更浓郁的酸甜味在舌尖漫开。

“好吃。”她眼睛微微睁大。

“那我以后多带点，”江辰笑着说，“算是报答你教我做题。”

林初夏低下头掩饰笑意，心里像有无数气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

接下来的几天，分享柠檬糖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仪式。每次江辰都会带那种进口糖果，而林初夏则负责带普通品牌。两人默契地交换，仿佛在进行某种秘密交易。

周五下午，图书馆人特别少。窗外忽然下起雨来，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清脆的声响。

“糟糕，没带伞。”江辰望着窗外皱眉。

“我也没带，”林初夏说，“等雨小点再走吧。”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图书馆里只剩下他们和一位在角落打盹的管理员。

江辰合上习题册：“休息一会儿吧，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林初夏点点头，也合上书本。两人静静看着窗外的雨幕，气氛忽然有些微妙的尴尬。

“你为什么想参加物理竞赛？”江辰突然问。

林初夏怔住了。她不能说是为了和他多相处，只好找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想挑战一下自己。你呢？”

“我爸妈都是物理教授，”江辰苦笑一下，“算是子承父业？”

林初夏惊讶地转头看他。这是江辰第一次提及家人。

“压力很大吧？”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