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怀寒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黄昏。
回想起东方卿姝毫不留情刺入自己腹部的那一刻,皇甫怀寒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很快,他便发现原本汩汩流血的腹部,现在一滴鲜血也无。他摇了摇头,心想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境?
他赶忙起身迅速寻找东方青书的身影。发现东方卿姝就躺在自己不远处,于是他也顾不得这么多,连忙上前将女子背起来,思索了一阵调整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二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走着走着,景致便慢慢地从草原变成了荒漠,再一步步变成雪景,每一步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剥离着煎熬着,正当他快要坚持不住时,迎面却撞上了一堵墙壁。
“这里何时多了一面镜子?”
此时,皇甫淮涵以为撞上的是一面镜子,殊不知对向来人季黎悦已经先一步看到了对面的皇甫怀寒以及他身上的女子。
“原来这就是布阵之人的手段吗?”季黎悦喃喃自语,却吵醒了背上的东方卿姝。与此同时,另一个皇甫怀寒身上的杜汀语也在同一时段清醒。四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很久,直到一阵清风拂过,东方卿姝骂骂咧咧的从季黎悦身上下来。
“好小子,真阴呐!”
皇甫怀寒听到他二人对话,脑袋瞬间炸开了锅。
“你们……”皇甫怀寒想说什么,东方卿姝却冷眼一扫,拍了拍季黎悦的肩膀。“不对劲,这可能是幻影,我现在身无法力,你先攻过去试试。”
季黎悦得到命令之后,只犹豫了一瞬,便划风为剑刺向皇甫怀寒胸口。这一刺其实他是带有私心的,若是皇甫怀寒在这里死了,那他也是听吩咐办事是吧?可是事后卿姝知道了会不会原谅自己?
这边,皇甫怀寒背着杜汀语,功力不好施展,差一点没稳住身形。而他身上的杜汀语此时也反映过来了,对面根本不是皇甫怀寒,而是季黎悦,至于他为何会来到这个古怪的阵中,想来现在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是她和季黎悦之间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就是要让真正的黄怀寒死在这里。
只见杜汀语将手一松,身子变朝后仰去。黄甫怀寒见状立即转身回护,季黎悦看准时机,运转功力,这一掌,直击皇甫怀寒后背。此时皇甫怀寒想躲已经是来不及,正准备闭眼接受死亡,身上却被已知金龙缠绕。一声龙吟,震碎了季黎悦的攻击和杜汀语的伪装。
“护体金龙?皇甫怀寒?”东方卿姝都蒙了,如果对面是皇甫怀寒,那她眼前是……季黎悦?!!!
东方卿姝顾不得这么多,从季黎悦身上下来,就直奔皇甫怀寒。
“没伤着吧?”那关切的语气让皇甫怀寒一怔。
“卿姝?”皇甫怀寒不确定地喊了yi 声。
“是我!”得到肯定的回答,二人喜极而泣。却不料杜汀语的情绪此时已接近崩溃,明明就只差一步了,为什么?这是老天都要和她作对吗?
“你还楞着做什么?现在就你一个人有玄力,杀了皇甫怀寒,就如你刚才一般。”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季黎悦身上,那眼神里,有防备,有怀疑,有期待,唯独没有对他的一丝信任。季黎悦抬头望天,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卿姝,若是我在此时杀了他,你会恨我吧,可人终究是自私的,如此天赐良机,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与其看着你们恩爱绵长,不如余生用恨将你我捆绑,也好过夜以继日的寂寞空庭。”
不得不说,人的变脸就在一瞬间,只不过刹那的功夫,季黎悦就从那个谦谦君子变成了一个狠戾的大丈夫。他不再犹豫,这一次必然让皇甫怀寒归西。可东方卿姝怎能坐视不理?她一个用力将皇甫怀寒扔了出去,打算直面季黎悦的攻势。
“我不会恨你!”五个字成功让季黎悦逆转了攻势。
“如果你因为我丧失了理智,那一切的源头也应该是我,你所要解决的也应该是我!黎悦本就是清朗的明月,不应该沾染一丝尘埃。”
字句诚恳,真实流露,让季黎悦都不知该怎么下手为好。
“呵呵,卿姝,你总是懂得如何捆绑我!”可你不明白的是,自从我对他动手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失去了站在你身边的资格。
“皇甫怀寒,五年后那一场比试,不用比了,我已经输了,输的彻底!”
皇甫怀寒闻言,也没有开口嘲笑。
“其实再给朕十年也打不过你。只是我有卿姝,亦不在乎输赢。朕允许你喜欢她,但也只能是喜欢。”
一时间,三人好像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和解!可身处局外的杜汀语却讥笑起来,“站在高处的仙长,你还等什么?难道要看着你的十方阵成为一个笑话吗?”此话一出,高处的云层如巨浪一般滚滚而来。
“世间万物皆有情,能容得下男女之情,能容得下万物之情,却唯独容不下我这一丝丝的情谊。天道何其不公,既如此不公,那便一起毁了。”
“杜汀语,你做了什么?”
她不是废了一身玄力吗?
“不对,季黎悦,那是天罚!”东方卿姝原以为这是临渡在外面发力,可实际不是。这滚滚雷劫,分明是针对天神的惩罚。
加之东方卿姝感觉到自身玄力正不断恢复,这才敢这么笃定。没过多久,天上的雷云逐渐退去,东方卿姝才唏嘘了一下,“这就是自作孽吧!”
随着轰隆一声,十方阵不攻自破。东方卿姝一群人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季黎悦同东方卿姝做了短暂告别,拽着杜汀语落寞地回了楚国。而皇甫怀寒和东方卿姝怎么也没想到,二人只不过是在阵法内待了几个时辰,外面已经被临渡搅和得天翻地覆。
楚国的修玄人杀了东陵的一个村庄,惹得东陵上下群情激愤,声称东陵与楚国联姻无异于引狼入室。百姓和大臣纷纷上奏请求东方与皇甫和离。二人迫于压力,不得不短暂分离。
三个月后,东陵大臣派出使者送来和离书,楚皇震怒,当场撂下狠话,说要离也是她先开口提。于是大笔一挥,将另一份和离书连同使者一起打包踢了回去。并下了一道禁令:凡东陵子弟,永世不得踏入楚国半步!
一年后,芬芳扑鼻的玫瑰小院内,一女子躺在摇椅上,伸手接过一旁男子递来的清茶。
“你这禁令一下,朕这一辈子怕是都得做你那见不得人的情夫喽!”
女子听出了了话里调侃,用指尖拍了拍男子的手以作安慰。
“小事儿,你孩子能见人就行!”
男人见状,伸手抚上女子逐渐隆起的小腹,眼神里满是温柔。清风一吹,一片玫瑰花瓣飘落在女子额间,晕开了满室温馨。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