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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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天帝）“从头到尾，皆是我一人之过，与众仙无涉。我监守自盗，暗修禁术，挑起战端，涂炭生灵，乱了这天界的法度。我甘愿领罚。”

润玉“润玉清寒，一世与长夜为伴，无尊位，少亲朋，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一间陋室……他日，仙子若嫁与我为妻，必要受些委屈，如此，仙子可会嫌弃？”

润玉（天帝）“我说服自己，只要我纵容你，只要我放任你，只要我日日睁一眼闭一眼地自欺欺人，只要这些能让你开心，能让你的身体好起来，你便总有一日会看见我的好，看见我对你的情。”

润玉（天帝）“就算散尽灵力，我也心甘情愿，万一，她回头了呢？”

润玉“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润玉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润玉（天帝）“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而喜乐悲愁从来都不属于天帝。”

润玉“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你每日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

润玉“我真的是她名正言顺的主吗？”

玥甯“既求爱你浓切，亦求爱你长久。小鱼仙倌，我喜欢你。”

玥甯“凡界的冰雪已融化，下个月的十五，春日的第一朵花便会盛开，是个成婚的好日子。玉儿，我们成亲吧。”

润玉（天帝）“无妨淡泊，但求长久。让我守着你，我便心满意足了。”

上清境。

从梦魇中走出，她在海棠树下苏醒，慢慢睁开眼睛，适应着许久不见的光芒。

斗姆元君“你醒了。”

玥甯“师尊。”

斗姆元君“此一劫，历时四千二百五十二日。”

玥甯“他…还好吗？”

斗姆元君“他一直在等你。”

她望向远方，日头微醺，偶有飞鸟飞过。

玥甯“大梦三生，恍若隔世。也该醒来了。”

三万七千五百四十三年前，她第一次下界，游历四海，在太湖湖畔偶然救下了被人欺负的润玉。又过一万四千年，助他重活一世，抚平遗憾。

这几世而来，润玉与她而言，早已如亲人爱人一般，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所幸，她修的是逍遥道，玄灵斗姆元君并不会斥责她修行不专心。上清境虽然森严，却仙风淳朴，包容万分。

宓湮“既是下定决心，便去寻他吧，娘亲能够理解你。”

沧泠曾不止一次的庆幸过，她可以拥有像宓湮这样善解人意的娘亲。

玥甯“孩儿拜别母神。”

宓湮“又不是不回来了，不必如此。若是日后他给你气受，就回来，娘替你收拾他。”

她破涕而笑，转身而去。

璇玑宫前的海棠树又一次抽芽绽枝，却依旧不见当年故人。一帘花开花落，幽梦空凝殇，浮世大梦三千场，何处寻往故人踪？

终雾散惜卿已去，鬓如雪，念如霜。何时再逢经年续，情难断，意难平。

润玉（天帝）“甯儿…你说世间万物是你，可我看遍了这世间的所有，却终未能再见你一面…”

玥甯“故人就在此处，君何不回头一看？”听到曾经熟悉的声音，他不免愣住了。

此情此景他已梦到太多次，多到连他自己都已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他不敢回头，他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回过头去就会消散如烟。过往的一切告诉他，只要他足够自欺欺人，那么玥甯就会永远活在他的心里，永世不灭。

玥甯“玉儿，这不是梦。我回来了，不会再留下你一人。”

他缓慢转身，在看到玥甯面容的一瞬间泪如决堤，眼中失去的颜色风景，尽数在见到她后重归于前。

润玉（天帝）“甯儿！”

玥甯“我回来了。”

润玉（天帝）“我等你很久了。”

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我只差一点便撑不住了。因为我无法接受永远失去你的事实。

准天后玥甯，原是宓湮古神的长女沧泠，千年前到凡界历劫，机缘巧合之下受天帝陛下点化，一世为仙。而今历劫归来，飞升上神，承百年前一旨，与天帝润玉结发为妻，母仪六界。

大婚之前，她去了一趟姻缘府。

玥甯“仙人。”

丹朱“小甯儿！”

玥甯“只是几百年未来你这姻缘府，倒是比从前热闹了不少。”

丹朱“小甯儿不在，如何算是热闹？”

玥甯“我想请你，为我和玉儿证婚，你看如何？”

丹朱“能给小甯儿主婚，那是老夫的荣幸。”

玥甯“够义气，不枉我与你做了四千年的朋友。”

丹朱“小甯儿…”

玥甯“你哭什么？这几千年，生过，死过。当过凡人，也当过仙人。认识了许多人，也厌恶过许多人，兜兜转转到了最后，人来人往之中，我却独独只认定了他一人。”

丹朱“老夫祝你们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玥甯“仙人那根红线真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将玉儿牢牢的绑在身边。”

丹朱“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丹凤应龙，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生离死别，合该是命中注定要并肩走过千年万年的。”

玥甯“承您吉言。”

天元二十七万九千七百一十五年四月初九，帝后大婚。宴请六界四海八荒各仙前来赴宴。

玥甯身着绣着凤凰的红色缂丝八团彩云蝠八仙双喜金龙纹女棉袍，逶迤拖地绛红色烟纱裙，手挽暗红色缂丝海屋添筹图乌木雕花柄团扇，朝云近香髻鬓斜插一枚玉骨簪，在玉骨簪下面还簪了一支金色步摇，黛眉开娇横远岫，耳戴长款海棠花，因着将发绾起，人也显得更加精神。

酱油4“恭贺天帝天后大婚！恭祝千年万年美满幸福！”

他们相视一笑，牵着对方的手一同走上九霄云殿。

玥甯“你是我一生之中偶然的必然，不管经历多少风雨，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度过。”

润玉（天帝）“你是我这两生，唯一真心以待，诚心实意爱护的人，我会好好的保护你，让所有人都羡慕你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我。”

玥甯“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玉儿，我心悦你。”

润玉（天帝）“汝之所言，吾之所想。”

回顾，始觉惊鸿去云远。大都世间，最苦唯聚散。所幸，天道终有情，聚散终有偿。谱天地之归处，集日月之星占，遗齐泠之天命，安应甯之浮华。

六界万物生平，玥甯也渐渐清闲下来，恰逢姻缘府里排戏，她便去了丹朱那里偷闲。

丹朱“天后娘娘来了啊，真是稀客啊~”

玥甯“你啊，贯是会挖苦我的。前些日子是有些忙，这才没来与你闲聊，今日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你却这般阴阳怪气，真是令本座好生生气。”

丹朱“你啊，老夫就喜欢跟你玩，你这性子着实是讨人喜欢，也难怪玉娃会那般的喜欢你。”

玥甯“你又来了。今日你这里排的是什么戏，怎么这般安静，与以往不同？”

丹朱“六界通史。”

玥甯“历史剧？这可不是你平日里的作风啊？”

丹朱“还是小甯儿你懂老夫。”

他朝玥甯笑了笑，拍了拍手掌。帷幕拉开，一袭月白青衣与一袭雪白衣袍的人并肩而立。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玥甯沉浸于吟曲之中无法自拔，看着戏台上的二人，她不禁想起了往事种种。记得她与润玉初相识时，便也是这样一个浩如烟海的夜晚，落星池畔，一尾无与伦比的龙尾将满池湖水映衬的波光粼粼。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成人的他，此后悠悠岁月，午夜梦回总是能够勾起回忆。

丹朱“小甯儿，看你看的这么入迷，不如也来扮一扮？”

玥甯“外行看热闹，我只是个看客，不懂这扮装演戏。”

丹朱“你就别谦虚了，邝露，快给你家娘娘扮上！”

邝露“是！”

玥甯“你们两个真是，早知道就不来了，让人平白的看了笑话。”

虽这样说着，却还是随着邝露前去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