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的消息

一个月后，简已经成了沼泽居不可或缺的一员。她的身体完全康复，开始帮助戴安娜料理家务，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写字。玛丽·里弗斯——圣约翰的另一个妹妹，也回来了，她是个安静温柔的女孩，热爱植物和绘画。两姐妹都和简·爱有共同话题，又有共同的爱好，很快与简成了好朋友。

只有圣约翰依然保持着距离。他每天早出晚归，忙于教区事务，偶尔与简交谈也仅限于必要的话题。但简注意到，他总是在暗中观察她，仿佛在评估什么。

这一天，简正在厨房帮戴安娜准备晚餐，圣约翰突然出现在门口。

"简。"他直接了当地说，"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戴安娜和玛丽交换了一个眼神，识趣地离开了厨房。

圣约翰示意简坐下，他自己则站在壁炉旁，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我为你找到了一份工作，"他说，"莫顿村的学校需要一个老师。薪水不高昂，要教的学生有很多年级的，而且也不好受教，但提供住宿。"

圣约翰说这话的时候，是把坏处都拎到最前面的，因为这些天来的接触，让他意识到她和自己是一样的人，所以没有一点犹豫。

简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你为我找了工作？"

"你显然受过良好教育，并且这些天来，我看出来你还很聪明，会很多技能，这些足够满足一个教师的标准了。"圣约翰平静地说，"而且根据我观察，你是一个脾气好又和蔼的年轻姑娘。很会与孩子们相处。这份工作适合你。"

简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一方面，她感激圣约翰的考虑；另一方面，他的态度如此事务性，仿佛她只是他另一个需要解决的"教区问题"。

"谢谢你，"最终她说，"我很乐意接受。"

圣约翰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还有一件事。明天有位马德拉群岛来的商人会路过莫顿。他提到认识一个姓爱的商人家庭。你是否有亲人在马德拉？"

简的心跳突然加速。"我的叔叔！约翰·爱！他住在马德拉！"

圣约翰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了波动。

"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说完，他离开了厨房，留下简一个人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希望中。

那天晚上，简辗转难眠。马德拉来的商人可能带来叔叔的消息，这个念头让她既兴奋又恐惧。是叔叔啊，她唯一的亲人了，可是一想起叔叔的病情药石无医又时日不多，她的眼眶又潮湿了。如果叔叔问起她这些年的经历，她该怎么说？从洛伍德的苦难到桑菲尔德的背叛...不，有些伤痛她不愿重温。

窗外，月光照亮了荒原。简不由自主地想起桑菲尔德，想起那个她曾深爱的男人。他现在在做什么？伯莎·梅森是否已经成功夺回她的权利？阿黛尔还好吗？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简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明天是新的一天，也许，会带来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