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64

消毒水的气味像针一样扎进宋亚轩的鼻腔。

她费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光。天花板是纯白的，医疗灯的光晕刺得她眼睛发酸。耳边传来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手腕上凉飕飕的。宋亚轩转过头，看见一根透明的输液管连接着自己的手背，药液正一滴滴缓慢落下，顺着细细的管子流进她的身体。

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撕裂了伤口。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被这剧痛钉在了床上。

"刘耀文..."

这个名字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滚出来，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宋亚轩的心猛地一沉，记忆瞬间回笼——假刘耀文银白色的利爪，穿透胸口的剧痛，刘耀文倒下时的眼神......

他怎么样了？

宋亚轩挣扎着想下床，手忙脚乱地去拔手背上的输液针。针眼处传来刺痛，但她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刘耀文。

"宋助理，您醒了？"一个穿着蓝色护士服的女人快步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您刚脱离危险，需要休息。"

"刘耀文呢？"宋亚轩抓住护士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他在哪？告诉我！"

护士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顿了顿才回答："刘先生正在隔壁抢救室接受治疗，丁主任亲自在负责。"

抢救室。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穿宋亚轩的心脏。她猛地推开护士，不顾后背撕裂般的疼痛，跌跌撞撞跑出了病房。

走廊是同样的纯白色调，冰冷的瓷砖地面反射着顶灯的光。宋亚轩光着脚跑在上面，脚底传来刺骨的寒意，但她感觉不到。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门上亮着红色的"抢救中"指示灯，像一只嗜血的眼睛。

门前隔着一层厚厚的隔离玻璃。宋亚轩扑到玻璃上，双手拍打着冰冷的表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里面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刘耀文躺在中央的医疗台上，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像是随时都会停止。他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绿线平缓得可怕，几乎接近一条直线。

几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护士围着他忙碌着，各种仪器的灯光闪烁不定，却照不亮他脸上的死气。

"耀文......"宋亚轩的声音哽咽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她伸出手，隔着玻璃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点温度给他。

"别碰玻璃，有辐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宋亚轩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

丁程鑫穿着深蓝色的手术服，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不堪的脸。他眼下有着浓重的乌青，白色的手套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抢救。

"他怎么样？"宋亚轩抓住丁程鑫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掐进他的肉里，"丁程鑫，你告诉我实话！"

丁程鑫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疲惫："内脏多处碎裂，肋骨断了四根，刺穿了肺叶。最严重的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他的信息素核心濒临崩溃，就像一个随时会熄灭的火种。"

"什么意思？"宋亚轩的声音颤抖着，"你是最好的医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常规治疗手段已经无效了。"丁程鑫避开她的目光，声音艰涩，"他失血太多，身体机能正在快速衰竭......除非......"

"除非什么？"宋亚轩急切地追问，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丁程鑫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启动'信息素共生协议'。这是最后的办法。"

信息素共生协议。

宋亚轩的心猛地一跳，脑海中闪过一个月前的画面。

那天晚上，刘耀文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牛皮纸袋上印着烫金的家族徽章。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一丝痞气的笑容："签了它。"

"这是什么？"宋亚轩拿起文件，疑惑地翻看。

"信息素共生协议。"刘耀文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语气轻描淡写，"简单来说，就是把我们的信息素绑定在一起，以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同衾死同穴的那种。"

宋亚轩当时只觉得荒谬又有点甜，笑着捶了他一下："刘耀文，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刘耀文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无比认真，"轩轩，签了它。我怕......以后没时间了。"

当时她以为只是情侣间的玩笑话，笑闹着把文件丢在了一边，说等他什么时候不闹了再说。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和担忧，原来并不是错觉。

"他启动了协议？"宋亚轩声音沙哑地问。

丁程鑫点点头："在被送来抢救室的途中，他在意识模糊中自主启动了协议程序。现在协议处于待激活状态，需要你的信息素作为'钥匙'。"

"我的信息素？"宋亚轩愣住了。

"必须是特定频率的安抚型信息素。"丁程鑫看着她，眼神凝重，"协议需要Omega主动释放高浓度的安抚信息素，与Alpha的信息素核心进行强制绑定融合。但亚轩，你的腺体上个月刚受过严重损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宋亚轩的心沉了下去："会怎么样？如果我现在释放高浓度信息素......"

丁程鑫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忍："有30%的概率会引发腺体彻底崩溃。到时候，你可能再也无法产生信息素，甚至会失去作为Omega的基本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