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67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响着，像深夜节拍器，敲在宋亚轩紧绷的神经上。已是凌晨两点多，窗外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会短暂地照亮室内惨白的光线，把医疗器械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宋亚轩趴在刘耀文的病床边，倦意像潮水般一阵阵涌上来。后颈的腺体还在隐隐作痛，手腕上被刘耀文咬伤的地方已经包扎好，但稍微一动，还是会传来刺痛。她强撑着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刘耀文的脸上。

他躺在那里，呼吸平稳了许多，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着。苍白的脸色在监护仪幽蓝的光线下，透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直，即使在昏迷中，下颌线依旧紧绷着，透着平日里那股不服输的倔强。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但更清晰的是那两种交织在一起的信息素气味。她的白桃味甜香和他的海盐味清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揉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全新的、略带奇异的香气。这是信息素共生的证明，也是她用30%的腺体崩溃风险换来的结果。

宋亚轩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冰凉的手背。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有力，此刻却软弱无力地垂在一旁。就是这双手，曾经无数次霸道地把她揽进怀里，为她抵挡风雨；也是这双手，在刚才抢救时，死死地抓住她，像是生怕她会消失。

"刘耀文..."她轻声呢喃，声音低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雨声淹没，"你这个混蛋..."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宋亚轩赶紧别过头，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睛。她不能哭，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他还没醒过来，她必须保持清醒，守着他，直到他安全无事。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刘耀文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宋亚轩立刻回过神，紧张地凑近："耀文？你醒了吗？"

刘耀文没有回应，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他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抽搐，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监测仪器上的数据出现了小幅波动，但还在正常范围内。

宋亚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就想去按呼叫铃。可她的手刚抬起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住了！

"啊！"宋亚轩痛呼出声，手腕被刘耀文死死攥住，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她惊讶地看向病床上的人，只见刘耀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依旧是模糊的，没有焦点，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但当那迷茫的目光扫过宋亚轩的脸时，却突然像是被磁石吸引般定住了。下一秒，刘耀文猛地坐起身，不顾身上还插着的各种管子，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将宋亚轩拽向自己！

"小心！"宋亚轩惊呼，生怕扯到他的伤口。可已经来不及了，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刘耀文紧紧地抱着她，手臂像铁箍一样勒在她的腰上，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

"别离开..."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轩轩...别离开我..."

宋亚轩的身体瞬间僵住。这个怀抱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心跳加速，眼眶发热。可是...有点不对劲。刘耀文后颈的腺体部位异常滚烫，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她都能感觉到那惊人的温度，像是有一团火在那里燃烧。

这不是正常的发热，这是危险的预兆。

"耀文，你弄疼我了..."宋亚轩试图推开他，却发现他抱得更紧了。他的头在她颈窝里无意识地蹭着，恰好蹭到了她后颈那个刚刚愈合没多久的腺体伤口。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宋亚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她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刘耀文的信息素，那股清冽的海盐味中，竟然混杂着一丝极其诡异的甜香。那甜味不像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倒像是某种人工合成的化学制剂，甜得发腻，甜得令人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亚轩的心沉了下去，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她必须弄清楚这股怪味的来源。

"耀文，乖，放开我好不好？"她放柔了声音，试着安抚怀里的人，"你需要休息，这样会扯到伤口的。"

怀里的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别离开...求你...别再离开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像个迷路的孩子，让宋亚轩的心狠狠一揪。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那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某种深入骨髓的害怕。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放松了身体，不再挣扎。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刘耀文汗湿的头发，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说："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也不去。"

听到这句话，刘耀文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但抱着她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他依旧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好像又陷入了睡眠。

宋亚轩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确定他似乎真的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掰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这个过程异常艰难，他的手指像是焊在了她的衣服上一样，每掰一根都要费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