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80

仓库铁门被暴力破开的瞬间，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盖过了外面的暴雨。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像一把把利剑刺入黑暗，在地上照出晃动的光斑。清道夫战术小组呈三角阵型切入，黑色作战服上的雨水还在往下滴，在冰冷的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

刘耀文蜷缩在冷链设备后方，后背紧紧贴着冻得发烫的压缩机。抑制剂正在发挥效力，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连抬起手指都费劲。他引以为傲的黑色海盐味信息素被强行压制在阈值以下，像一头被锁链捆住的猛兽，在体内徒劳地冲撞嘶吼。

“找到了吗？”清道夫队长的声音冷得像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刘耀文紧了紧手里的手术刀，刀柄被汗水和血水浸得滑溜溜的。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温热的血顺着脊椎往下淌，滴落在地。血珠砸在残留着蓝紫色信息素荧光的地面上，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

“左边！有热源反应！”另一个清道夫喊道。

几道光束瞬间聚焦在刘耀文藏身的方向。他低骂一声，拖着伤腿从设备另一边滚了出去。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在金属货架上迸出刺眼的火花。

“声波武器准备，目标Alpha腺体，强度三级！”清道夫队长下令。

刘耀文心里咯噔一下。声波武器是专门针对Alpha腺体设计的，低频震动会直接攻击信息素分泌系统，让人短暂失去行动能力。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开阔地带。

他忍着剧痛爬起来，踉跄着冲向仓库深处。那里堆着许多废弃的木箱和铁桶，能提供更好的掩护。身后传来“嗡”的一声低鸣，像是某种机器启动的声音。刘耀文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往前冲。

突然，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后颈传来，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同时刺入腺体。他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黑海盐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泄露出来，在空气中凝成可见的白雾。

“找到了！”清道夫们兴奋地喊叫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耀文靠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上喘息，视线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在空气中飘散，与宋亚轩留下的蓝紫色荧光产生奇异的反应。那些荧光像有生命似的，纷纷朝着他的方向聚集过来。

“嗡——”

声波武器的频率突然提高，刘耀文感觉自己的头骨都在震动。腺体处的疼痛加剧，像是有一把钝刀子在里面反复搅动。他惨叫一声，身体沿着铁桶滑坐在地。

就在这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飘散的黑海盐信息素与蓝紫色荧光接触的地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那些白光迅速扩散，像潮水般席卷了整个仓库。清道夫们发出惊恐的喊叫，被白光震飞出去，撞在墙上不省人事。

刘耀文被白光包裹着，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相反，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涌入鼻腔，让他瞬间失神。

“你需要冷静下来。”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刘耀文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身处校医院的医务室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白色的窗帘被风轻轻吹动。

他躺在病床上，手脚被束缚带绑着。信息素暴动的后遗症让他浑身酸痛，意识也模糊不清。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身影走近，熟悉的檀香味越来越浓。

是宋亚轩。

她的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注射器和一些药瓶。

“感觉怎么样？”宋亚轩问，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

刘耀文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宋亚轩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转身去倒了杯水。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刘耀文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躁动。信息素又开始失控了，他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要破体而出。他挣扎着，束缚带勒得手腕生疼。

“别动！”宋亚轩赶紧跑回来，按住他的肩膀。

刘耀文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那双手纤细而白皙，此刻却十分有力。他突然想起这双手曾经抚摸过他的脸颊，曾经穿过他的指缝，曾经……

“啊！”腺体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把刘耀文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仍然在废弃仓库里，白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蓝紫色与银白色交织的光雾，在空气中慢慢流动。

清道夫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刘耀文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些纷乱的记忆。但就在这时，另一幅画面又闯入了他的脑海。

还是那个医务室。刘耀文的信息素暴动越来越严重，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宋亚轩焦急地给他注射镇静剂，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朝他倒了下来。

她的手掌“啪”地一声按在了他的后颈腺体上。

刘耀文浑身一颤，一种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信息素的躁动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些。他茫然地看着宋亚轩慌乱地爬起来，脸红得像苹果。

“对、对不起……”她结结巴巴地道歉，急忙整理好护士服。

刘耀文当时并没有多想，只当是个意外。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宋亚轩按在他腺体上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而且按的时间似乎太长了些。

还有她袖口滑落时露出的那个银镯，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刘耀文的心猛地一跳——那个银镯，不是他后来送给宋亚轩的周年纪念礼物吗？怎么会出现在那个时候？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刘耀文心中升起。他不敢往下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