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不知为何,在陈起书房中,阿暖与其起了争执,醒来后就一直语无伦次,口里直喊着姐姐,似乎只记得她五岁之前的事,其他的一问三不知,大夫说许是头部受伤又惊吓过度得了失魂症。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忘记吩咐,不过是他亲手做了这件事情而已。陈起只留给石夫人一个背影 ,并让她准备婚事。
石夫人见她夜梦惊醒,搂着她小声安慰道,“怎么了,没事的,没事的,义母在呢!”
“义母,我好像做梦了,梦到昨天去陈起哥哥的书房,然后他让我喝药,还有什么杀人,莫名其妙的。”或许是梦境太过恐怖,阿暖有些语无伦次。
常钰青和崔衍正在小沙盘前推演,忽而听闻石夫人来访。虽石达春被陈起下令斩杀,但其家眷留有性命。
“常将军,崔将军。”
“石夫人,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我想与常将军私下商谈。”崔衍见状,便作有事离去状。“那大哥,我先校场演习。”
见崔衍退去,石夫人开门见山。“我希望你能娶阿暖为妻。”
就如常钰青这般冷淡的性子,也不由得一愣。“陈起颇宠爱阿暖姑娘,即使娶长公主为妻,想来也不会亏待阿暖姑娘。”
“你心悦阿暖。”虽两人并无交集,但石夫人偶尔也觉察到常钰青对于阿暖的心绪。
“对,我是对她有意,可她是陈起的人。”常钰青十分坦白承认。
“将军若是不在乎,那为何要打听这点。”人人只道是石达春卖女求荣,将美貌却又痴傻的义女送给北漠将领,孰不知陈起根本没动。反而事事顺其心意,事无巨细的照料。
“陈元帅跟我表明,想让莫言瓀迎娶阿暖,你可知为何?”
“你乃北漠将门之子,相貌俊美,骁勇善战,少年扬名,实是年轻一代的翘楚。迎娶已故靖国公嫡次女也是门当户对,虽有国别,但也是无奈之举。”
“陈起能从一介布衣做到北漠南征三军统帅,靖国公的命是他第一颗垫脚石。”
靖国公韩怀成,南夏名将、军事家、战略家、书法家、诗人,位列南夏“四将”之首。
他是南夏杰出的统帅,重视人民抗敌力量,缔造了“连结河朔”之谋,主张黄河以北的民间抗金义军和夏军互相配合,以收复失地;治军赏罚分明,纪律严整,又能体恤部属,以身作则,率领的“韩家军”号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金军有“撼山易,撼韩家军难”的评语,以示对韩家军的由衷敬佩。
北漠和西金的数次南征都被其阻止,不得入南夏国境一分,于七年前被人刺杀于府中,靖国公府上下惨遭灭门。
石将军是已故平南侯的旧部,而石夫人自己则是当时靖国公夫人的婢女,见到阿暖的第一刻时,她就知道是故人之女。而若不是阿暖失魂之症发作,石夫人万万不敢想陈起就是韩大哥收养的义子,屠杀靖国公府满门之人。
常钰青“若不是阿暖发生什么事?只怕石夫人也不会寻我。”
“昨日他们不知为何在书房起了争执,阿暖的病症发作,陈起给她服了一种药,这种药失传已久,我只知服药之人身体虚弱,慢慢忘记往事。”这种药物伤身体,她听乔姐说过,很可能是陈起当时在国公府偷的药方。
“若常将军无意,我可寻崔将军。”常钰青是目前最好的人选,能护得住阿暖,崔衍则太意气用事。
阿暖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布满了密密匝匝的汗珠,昨夜的种种,仿佛还历历在目。陈起哥哥向她逼近,捏着她的嘴,诉说着当时的现状。
“小姐,常将军听闻你身体有恙,送来一些名贵药材。”迷迷糊糊之间,阿暖忽闻碧湖的禀报,她望着帐幔定定入神。“我没有生病,很快就能好了。”
室内烛火幽幽,阿暖醒来之时,却见常钰青坐立在床头,“你曾救我一命,我可以还你一个恩情。”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原本是要给石夫人的,“那你可以帮我转交吗?他叫麦穗。”对于阿暖来说,常钰青给她最大的感觉就是像父亲,除了傲气这一点,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很快就会忘记。
“好。”常钰青神色难辨,但还是接过信。
哥哥,我又生病了,但哥哥给我吃了药,我很快就能痊愈了。
生病的日子好难熬,我突然想起韩世忠叔叔和梁红玉婶婶,牛皋叔叔和桂娘婶婶他们。
人生在世,在铁骑南侵,内乱重重的岁月,相知相爱却难守。
哥哥给我订了一门亲事,他对我很好,我想我也能很好。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爱恨此消难彼长。
阿暖这病养了将近大半月,终归是好了,石夫人给她请了豫州城最好的裁缝,来制作婚服,就连陪嫁都准备稳妥。

神态清透灵动,红唇黑眸,端庄大方的美,石夫人亲手给她钿上花钿,这是长辈对出嫁女最好的祝福。
阿暖见石夫人眼眸泛红,那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