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

澹台烬拼命赶到，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僵立当场。

魔神朝着闻灯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闻灯却只觉得一瞬间彻骨冰凉，魔神朝着闻灯缓缓伸出手。

那正是魔神离她最近的时刻，亦是闻灯心底最深的恐惧。

冰冷的触感抚上她纤细的脖颈，如毒蛇吐信。

闻灯“……”

闻灯只觉无法呼吸，四肢麻木冰冷，耳边一片死寂。

眼看就要昏厥过去，忽然但见一个身影从她身后冲过来，他飞身直击向面前的魔神，正是澹台烬。

银色的灵力如长虹贯日，照亮幽暗的水溶洞。

夜魅惨叫一声，被澹台烬措不及防重重地一掌击在胸口，被击退几米，闻灯脖颈上的桎梏顿时消失。

闻灯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澹台烬从天而降，挡在身前。

闻灯“澹台烬…”

沧九旻“别怕，是我来晚了。”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温度和色彩都回来。

夜魅受到重击，黑气外溢，只见魔神化作一团黑雾，紧接着化作成一个眉目细长，皮肤苍白如雪的女子，跌落在地。

闻灯反应过来，立刻抛出符纸，符纸上画着一只铁笼。

闻灯“收！”

夜魅虚弱地瘫倒在地，被吸入符中。

符纸飘落，闻灯接在手中，只见符纸中的铁笼里瞬间多出一个简笔画似一团黑雾，正是夜魅。

闻灯胡乱地抹去嘴角的血迹，低头望着符纸当中的夜魅。

闻灯“太好了…”

闻灯“总算抓到它了。”

澹台烬仍紧紧握着拳，他一言不发，似乎惊魂未定。

夜魅所幻化的魔神恰好被他看到，闻灯的心中一阵忐忑，抬眸望着澹台烬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开口。

闻灯“澹台烬？”

沧九旻“怎么了？”

澹台烬闻言转过身看着她，神色平静。

沧九旻“你没事吧？”

沧九旻“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闻灯“我没事。”

闻灯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澹台烬的神色。

澹台烬点点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睑，神色莫名，抬眼看向她手中的符纸，让人看不出神色。

沧九旻“记得收好它。”

沧九旻“走吧。”

闻灯把符纸折好收起，抬头就见澹台烬已转身走向洞外。

朝阳升起，街道上渐渐有了人烟。

两人并肩站在河边，晨光照在河上，水波金灿灿荡漾着，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在水面上泛起层层叠叠的细碎涟漪。

澹台烬双眼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一声不吭。

闻灯“澹台烬…？”

闻灯忐忑地揪着自己的衣袖，吞了吞唾沫。

闻灯“没想到折腾一夜，但好在我们没有白忙活。”

闻灯“那什么，刚刚那妖怪它就是…”

沧九旻“你是在向我解释？”

话音未落，澹台烬忽然转头看向闻灯。

望着他灼热的眼神，闻灯小心翼翼向着澹台烬靠近一步，低垂着头， 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袖口。

闻灯“它说要看看我心中最怕的东西，然后它就变成那个模样…”

澹台烬想了想，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沧九旻“所以，你最怕的是我。”

闻灯“不是这样的！”

闻灯直接打断，绕到澹台烬面前，抬头直视着他。

澹台烬低下眸静静地回看着她，少女的眼眸明亮而透澈，正仰头望着他，表情十分严肃。

闻灯的表情严肃无比，皱着眉头。

闻灯“他不是你，也不是我害怕你变成的样子，你永远不会是他。”

闻灯“他只是碰巧同你长着一样的脸而已，但他却和你没有关系。”

沧九旻“所以，只是巧合么？”

澹台烬却并不是这样认为，自嘲一笑。

闻灯“是不是巧合都没有关系。”

她的神色很是认真，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闻灯“你从前是澹台烬，现在以后都是沧九旻，是逍遥宗天赋绝佳的仙门弟子。”

闻灯“你不是他，也不会变成他。”

沧九旻“……”

澹台烬的眸底暗了暗，和闻灯四目相对。

他低头看着闻灯的视线，看着闻灯神色中的关心和笃定，澹台烬只觉心头一轻，看到魔神的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沉重和不安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并不是他，澹台烬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沧九旻“我知道。”

闻灯“知道什么？”

沧九旻“妖怪变出的那个样子我曾见过。”

沧九旻“当年在城楼上空，劫雷之中，是你让我看到的记忆中的那个人。”

沧九旻“那就是魔神吗？”

闻灯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心瞬间就提到嗓子眼。

闻灯“你都知道了？”

闻灯忽然反应过来，立马紧张兮兮地看向澹台烬。

闻灯“在荒渊的时候，你就已经猜到了？”

沧九旻“自从拜入山门，我就总是听到他们说起魔神，议论魔神。”

沧九旻“我担心他们谈论的那人就是我，预言所指之人也是我。”

沧九旻“我害怕有一天会被揭穿，怕他们会发现我便是仙门人人要除之后快的魔神，甚至因此辗转难眠，可是确认之后，反倒轻松不少。”

沧九旻“这种感觉很奇怪，对不对？”

闻灯“……”

闻灯抬眸看着他，只觉得心头百感交集。

原来这么久以来，即使是改名换姓作为沧九旻，他也一直因为魔神这件事被折磨着，辗转难眠。

闻灯看向他的眼神清明，可眼底却含着隐隐的心疼。

沧九旻“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一定是你救了我。”

沧九旻“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同你说声谢谢，不管是作为澹台烬，还是沧九旻。”

闻灯只觉眼中一热，连忙转过身去，不去看他。

闻灯“如今妖怪抓住了，我们可以去找叶清宇要护心鳞了。”

沧九旻“恐怕还不行。”

沧九旻“那妖怪至少还有一只，昨夜被我打伤了，还没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