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柏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心中颇为感慨。
自从梨儿蕖儿那一年被送走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俩。
是不愿吗？其实也不是的，刚送过去的那几天，他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逝去的珍珍，每次梦见，她都在他怀里呜呜的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其实那段时日，姜元柏也不是没想过中途反悔将姐妹俩从贞女堂接回来的。
毕竟她们俩还那么小······
可是——
姜元柏侧头望向身边的季淑然，她此刻正翘首以盼等着姐妹俩归来，美眸中的期待和重视让他心中愈发惭愧。
是蕖儿害的淑然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又怎好意思开这个口让那时悲痛欲绝的淑然原谅蕖儿呢？
便想着再等等吧，再等等吧，等到后面他又有了一个女儿若瑶，等到他终于抱上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丙吉。
姜元柏就不再等下去了。
有儿有女的人，哪里会再去思念那两个不讨喜的丫头呢？
若不是肃国公，姜元柏想，他或许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贞女堂还有两个女儿的事。
“也不知梨儿蕖儿何时来，说来也不怕夫君笑话，我实在是，太想念她们了······”
季淑然挂着慈母般的笑意，比对她的亲生女儿若瑶还要热切百倍，看的姜元柏心中愈发不是滋味，连带着两个女儿归家的喜悦都散去了不少。
他握紧季淑然的手，眼神温柔，“你放心，我会让那些年的事有个交代的。”
十多年过去了，想必姜蕖也懂事了不少。
这么多年的磨砺，也总该知道自己当年做了多大的错事。
若是今日道了歉，那些年的恩怨便就此罢休。
可若是还死咬着牙不认——
姜元柏眼神一冷，官场多年蓄养的威压几乎能让所有平民百姓胆寒。
“都过去了夫君。”
季淑然垂下眸子，晨间精心烫翘的眼睫更显得楚楚动人。
姜元柏心神一荡，即便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他却依旧看不腻季淑然这张脸，心也愈发向她偏了，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柔麻。
“当年是你受了委屈，若她还是个人，就该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姜元柏已经下定决心，“若她今日还是不肯道歉，我看，那也只能说明贞女堂并没有让她改好，这家，也不用回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季淑然弯弯唇。
害怕似的愈发握紧姜元柏的手，果不其然，得到了男人更加垂怜的目光。
“我只求夫君别太和孩子计较。”她虚弱一笑像是回到了当年被姜蕖推下楼梯的那一刻，“她还只是个孩子，其实也怪我······”
“若是能早日察觉出孩子对我不喜，我小心些，便也就没这事了······都怪我。”
明面上的劝阻，实际的火上浇油。
她季淑然一向做得很好。
就是不知道那眼高于顶的丫头，今天到底能不能弯下她那怎么掰都不肯弯下去的腰，俯首称臣般朝她季淑然跪下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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