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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还自我肯定一般的用力点点头,眼中那坚定不移的像是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嘀咕完,还要起身去喊来人实施,可却是刚爬到床边就被范闲直接捞了回去,被紧紧的困在他怀中。
范闲闭着眼,困得不行还是像哄孩子似的,温声道,
范闲好了鸢鸢,有什么事儿明天说,闭眼睡觉。
江承鸢.安之,我……
可范闲早已预料她还有话说,便提前打断,威胁道,
范闲现在不睡我就干一些不当人的事儿了,让你这一夜都精神抖擞,想睡不能。
闻言,江承鸢果然噤声了,乖乖躺下。
狗东西!惯会拿这件事压自己!
她不甘心的暗骂着。可范闲却不知道,怀里的人儿看似乖巧,一动不动,可实则她一直睁着眼望着头顶的帐幔,心里还盘算着自己人仗狗势的事。
终于,在范闲再次即将入睡的时候,江承鸢再次不安分的将他戳醒了……
江承鸢.安之,你醒醒,起来重睡一下,我有计划跟你说!
她小声的说完,便对上了一双极尽怨念,眼下似乎还有黑眼圈的眼睛。
见范闲醒了,江承鸢更加激动的动了起来,一边手中拉扯着他的卷发,一边兴奋的告诉范闲自己伟大的“狗仗人势”计划。
许久以后,范闲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听她说完,只感觉头顶仿佛有乌鸦嘎嘎嘎的飞过。
他也想陪她疯,陪她玩,可是现在自己实在太困了……
可是看着小妻子发亮而跃跃欲试的眸子,他又不忍心打破她的期待,只能摸了摸江承鸢的脸颊,告诉她,
范闲养狗可以,很好。但是鸢鸢,我们该歇息了,睡觉了,乖。
然后再一次将人按在怀里,打算沉入梦乡了。
可是江承鸢也是个犟种,再次探出脑袋,两眼放光,
江承鸢.那这样吧!你睡觉,我出去找狗!找到了明日就能带上祈年殿,威慑群臣了!真是太好啦!
她欢心雀跃的便呲溜一下从范闲怀里钻出,等他再次睁眼,她已经开始穿衣了。范闲只能按住狂跳的太阳穴,温柔的朝她伸出手,
范闲好了鸢鸢,这个时候找不到狗了,明日我替你去寻,一定是一只威武霸气的!
#范闲所以现在,回来休息,不许乱跑。
然而,她十分神气而坚定的拒绝了。
范闲收回手,只感觉一个头都要两个大了。他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淡淡冲江承鸢道,
范闲江承鸢,睡觉,*你,二选一。
他说完,江承鸢便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整个寝殿安静如鸡。
她似乎是不敢置信,
江承鸢.范安之,你……你蛮不讲理!
范闲回之一笑,
范闲夫妻之间,不用讲道理。道理这种东西外人才需要,你是我的妻子,所以自然不用。
范闲所以二选一。
话音落下,江承鸢的表情更加难过了。
江承鸢.你还威胁我,范安之……你不爱我了,我感受不到你的爱了!果然,男人这种东西都是一样的,在得到以后便不会再珍惜了,而如今我要做一些轻而易举的事你都要横加阻拦,你果真是厌烦我了……
她说的动容,只是范闲听的一脸懵逼,这怎么还扯上爱不爱的了?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开口解释,
范闲不是鸢鸢,我……
然而,“伤心欲绝”的少女并不给范闲机会解释。
于是,便展开了一场不可开交的吵架。
......
范闲差点忘了,那基本都算不上吵架,而是江承鸢的单方面输出。
他甚至一句声音大的话都没舍得说。
只不过范闲甘之如饴,也乐在其中。他回过神来,看着怀中抽泣连连的小妻子,忽然沉默了半晌。
江承鸢见他紧抿双唇,忍不住询问,
江承鸢安之,你怎么了……
闻声,范闲却微微敛眸,环住她腰肢的手也不着痕迹的收紧。
默了片刻,他才轻声说:
范闲鸢鸢,你考虑把小言公子收了吧。
范闲他的情意,是真心实意的。他今日将此事放到这个场面上来,所求很清楚,他只想和你在一起。我看的出来,满朝文武也看得出来,届时若是再不给出一个结果,只会让流言蜚语传遍朝野上下,对你不利。
范闲有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很会审时度势,尤其是谁对他的鸢鸢有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得出来有谁包藏祸心,也看得出来谁藏有情意。
言冰云是真心喜欢她的,起码这一点可以让范闲接受。
况且,若是收了他,江承鸢的势力也会得到巩固,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如果要问自己愿不愿意?毋庸置疑,一定是不愿意的。
谁向把自己的爱人分给他人?谁向让自己的妻子变成其他人的妻子?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辈子只让江承鸢身边只有自己。
哪怕可惜没有如果,理智告诉他,要为妻子着想。帝王宝座寒冷彻骨,危机四伏,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他要让他爱的人在那帝位上站稳,再站稳,收揽一切助力。
范闲想着,眼中浮现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可怀中之人却是先不干了,
江承鸢你劝我收他,我明明看你不愿意!
江承鸢我说过,没有人可以再左右我们,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等着,我这就把他给杀了,现在就去!
说完,挣扎着就要起身去把言冰云给了结,却是被他牢牢按住,不能动弹。范闲凝眸,望着她通红的眼睛,笑了笑,
范闲你不会杀他。如果真动了杀心,方才在祈年殿你就会动手,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范闲鸢鸢,我记得言冰云对你有过救命之恩不是吗?光靠这一点,我们便不能杀他。
江承鸢可是……
范闲没有可是。你现在是天子,是女帝,有些事总要顾全大局。
江承鸢注视着范闲认真的神色,当真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可是忽然鼻尖一酸,眼圈儿更红了,抽抽搭搭又埋在范闲肩头哭了起来,
江承鸢对不起……
江承鸢安之,让你受委屈了。
闻声,范闲只轻轻一笑,轻拍着怀中之人微微发抖的脊背,眼底满是释然之色。
这天底下,根本没有谁是可以永远顺心的。
不要看如今江承鸢君临天下,身至权力顶峰,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权力,可她肩上的重担也更多了。
世人都说女帝率性而为,想杀谁只在一念间。她可以胡闹,可以不清醒,可以永远孩子心性,但是范闲不能。
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其美好,可是偏偏她成了坐拥天下的女帝,就绝不可能只有范闲。
他忽然想起,不知几何时,在庆庙有位大师为自己的妻子批过命,范闲记得十分清楚——多夫之命。
天意如此,剪不断,理还乱。
......
直到第二天早朝,言冰云封妃,得偿所愿。
此后他与范闲尽心尽力辅佐江承鸢,实行变法改革,推举新制,若干年后,南庆焕然一新,比之庆帝之时更要国运昌隆,最繁盛时可堪太平盛世。
而李承泽他们,几乎都被江承鸢抛之脑后了。
他们虽为前朝皇子,但江承鸢却并没有将他们都给杀了,而是被她给封了个王,授以驻守边境四方之职,极其敷衍的给了东西南北几个王号。
比如,李承泽冠以镇北王,发配去最北边驻守边境了。
前太子李承乾镇西王,李承平镇东王……
而李承儒,因则有镇守边境,统领边军的经验,则是被派去了最南边。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边关苦寒遥远,物资匮乏,十分孤寂苦楚,却比不上受尽了相思之苦,余生都活在后悔与痛苦中的内心折磨。
他们在此望穿秋水,根本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有多热闹,而也丝毫看不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眉眼含笑的模样。
终于,在许久以后,范闲和江承鸢夫妻俩猛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江承鸢儿子……叫啥名?
原本还跟怀中的女子嬉笑逗趣的范闲猛然一愣,呆若木鸡。
范闲忽然想起来,他们好像一直都是叫着自己已然长高的小萝卜头儿子的……
两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言,而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声软软糯糯的……
范渊爹爹,娘亲,孩儿回来了。
小萝卜头刚从国子监下学回来,恭恭敬敬的随着自己的便宜爹娘跪拜行礼。
稚气未脱的小脸亦是有几分亲娘的影子,小小年纪已经略显面若冠玉,长大了想必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然后他看见爹娘齐齐转过头来,不过神色却是他不能理解的奇怪。
江承鸢回过神来,连忙从他腿上下来,上前去将自己的好大儿抱起,笑的慈祥,
江承鸢儿啊,娘想起来点事,得跟你爹商量商量。
范渊疑惑的看了看亲娘,又将目光看向同样神色怪异的亲爹。
范闲也走了过来,点头称是,
范闲你娘说的对,咱们一家三口坐下。
范闲儿子,把你的诗经掏出来。
范渊爹,要诗经做什么?
儿子表示非常不理解。
说完,他就看见自己的便宜爹娘心虚的相视一笑,没有回答自己。
虽然不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是好大儿还是十分乖巧的坐在了桌前。于是,一家三口挑灯夜读,终于挑出了一个名字——
狗蛋。
小名。大名其实叫范渊,取的江承鸢的“鸢”同音字。
其实从诗经从挑了许多字,可是无奈范闲和江承鸢两个人都不太喜欢,最后直接定了渊字。
这样的生活虽“鸡飞狗跳”,却也和乐美满,这就够了。
而又不知多少年后,范渊渐渐长大,及冠时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与他范闲一样俊美绝伦的美男子,但大概因为为他传道受业的老师是言冰云,故而跟那厮一样多了几分清冷出尘,气若谪仙的气质。
长大后的范渊终于明白为何当年为何爹娘会露出那样不怀好意的表情了。
因为在自己及冠以后,爹和娘直接跑路了,只留下自己一个孤苦伶仃的太子监国,以及自己身边被气个半死的言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