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酥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声音清冷如玉磬轻鸣：“开始吧。”
收徒大典的核心环节，便是由各位有意收徒的长老、峰主，亲自挑选合眼缘的弟子。
能被带上承仙台的，灵根、心性皆是上之选，差别只在于更适合哪一脉的传承。
一位位少年少女被唱名出列，展示修为或特长，引来各位长老的争抢或点评。
气氛逐渐热烈。
高台之上，晏寒苏始终默然。
她的目光偶尔掠过台下那些朝气蓬勃、满含期待的面孔，却从未在任何一人身上停留。
无人敢催促，也无人觉得意外。
毓灵仙尊若轻易收徒，那才是怪事。
玄诚子暗中观察着这位师叔祖的神色，见她依旧淡漠，心中微叹，却也不敢多言。
这位师叔祖的心思，从来无人能猜透。
就在这时，台下角落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并非因为出现了什么惊才绝艳的天才，而是因为一个少年的测试结果。
“李暮，骨龄十六，金木水土四灵根，杂而不纯，修为......炼气三层。”负责唱名的执事弟子声音里带着一丝的鄙夷。
四灵根，又称伪灵根，修行速度远比单灵根、双灵根缓慢，几乎注定大道无望，能走到承仙台这一步，已是奇迹，或者说，是走了天大的运气。
那名叫李暮的少年站在台下，身形瘦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在周围那些衣着光鲜、气息不俗的候选者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周围布满窃窃私语和或明或暗的嘲讽目光。
“这种资质也能上承仙台？是不是弄错了？”
“怕是哪个偏远小城推荐来的，走了狗屎运吧。”
“啧，炼气三层，我十岁时就不止了。”
少年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颤抖，却倔强地没有哭出来，只是咬紧了嘴唇。
高台上，几位原本还抱着一丝“万一有漏网之鱼”想法的长老，也纷纷收回了目光，不再关注。悬圃仙宗，不缺一个四灵根弟子。
端坐如雪的晏寒苏，目光却在这一刻，落在了少年身上。
很普通的四灵根，气息微弱，神魂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在这巨大的羞辱和压力下，他那份强撑着的、近乎固执的倔强。
就在玄诚子准备宣布进行下一项时，晏寒酥忽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承仙台：
“你。”
素白修长的手指，隔着遥远的距离，轻轻点向了那个角落里的少年。
“可愿入我门下？”
一瞬间，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玄诚子，包括各位长老，更包括台下那些候选弟子，无数道目光，惊愕、难以置信地循着那根手指的方向，最终聚焦在那个衣衫褴褛、资质低劣的李暮身上。
李暮猛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里满是茫然和震惊，怀疑自己听到了幻觉。
“师，师叔祖？”玄诚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地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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