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御使着那慢吞吞的御剑,摇摇晃晃地飞回忘川峰。
刚落在洞府前,紧绷的心神一松,腿脚便是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与裂地犀的生死搏杀,以及后来在秘境深处为争夺一株龙涎草而遭遇的伏击,都让他消耗巨大,身上更是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已简单处理,但灵力耗尽之下,伤势仍在隐隐作痛。
他扶着洞府门框,剧烈地喘息着,正欲挪进去调息,一个清冷的声音却自身后响起,如同冰泉溅落玉盘。
“伤得如何?”
李暮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晏寒苏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依旧是那袭不染尘埃的白衣,清冷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平静。
“师、师尊!”李暮连忙站直身体,想要行礼,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晏寒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缓步走近。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清冽如雪后初霁的寒意淡淡萦绕而来,驱散了李暮周身因疼痛和疲惫带来的燥热。
“进去。”她言简意赅。
李暮不敢违逆,忍着痛,侧身让开洞口。
晏寒苏径自走入他这略显简陋的洞府,目光扫过仅有的石床、蒲团和玉桌,最后落在石床上。
“坐下,褪去上衣。”
李暮闻言,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如擂鼓。“师、师尊,弟子、弟子自己可以......”
“你灵力枯竭,伤口附着异种真气,自行处理,隐患无穷。”晏寒酥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她指尖一弹,一个白玉小瓶和一卷雪白的绷带出现在玉桌上,“躺下。”
命令不容置疑。
李暮只觉得脸颊滚烫,连脖颈都漫上了一层绯色。
他依言在石床上躺下,手指有些颤抖地解开破损的劲装系带,将上衣褪至腰间,露出精壮却布满新旧伤痕的上身。
最严重的是左腹一道三寸长的伤口,皮肉外翻,边缘泛着不祥的青黑色,正是被那偷袭的魔修匕首所伤,残留的魔气阻碍着伤口愈合。
他紧张地闭着眼,不敢去看她,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洞府内寂静无声,只有少年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如雷的心跳。
一阵极淡的冷香袭来,是晏寒苏身上特有的气息。
紧接着,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他腹部的伤口边缘。
李暮浑身猛地一颤,肌肉瞬间绷紧。
那触感冰凉而柔软,与他滚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带来一阵战栗般的酥麻感,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疼痛似乎都因此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师尊近在咫尺的侧颜。
她微微俯身,专注地看着他的伤口,长长的睫羽垂下,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挺翘的鼻梁下,是那双总是显得过于淡漠的唇瓣,此刻在洞府幽暗的光线下,竟泛着一种近乎诱人的浅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