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多少用些安神汤吧,这样熬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碧珠的声音带着哽咽。
叶泠霜轻轻摇头,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在风雪中摇曳的白梅上,声音轻飘:
叶泠霜无妨,习惯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把钝刀,割在人的心上。
苏暮雨看着她安静侧坐的剪影,那般单薄,那般易碎,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在风中,却又偏偏蕴含着一种不肯弯折的韧性。
就在这时,叶泠霜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目光直直望向屋顶苏暮雨藏身之处。
苏暮雨心中一惊,立刻屏住呼吸,隐入更深的阴影中。
叶泠霜望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化为自嘲的苦笑,缓缓低下头,一滴泪无声地砸落在手背上,迅速洇开。
苏暮雨几乎要控制不住现身的冲动。
——他想带她离开。
但他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暗河内部的权力角逐正值关键时刻,苏昌河此刻绝不会放人,强行带走她,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
他在屋顶停留了许久,直到叶泠霜熄灯睡下,才悄无声息地离去。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取出笔墨,重新修改之前为叶泠霜拟定的药方,在其中又添了几味宁心安神的药材。
他做这些时,眼前不断浮现了她含泪的眼,和她手腕上的青紫痕迹。
一种陌生的、强烈的保护欲,在他冷静自持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而此刻的城西别院内,本应睡着的叶泠霜,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她听着窗外更鼓声,指尖轻轻抚过枕下那支冰冷的玉簪,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苏昌河的“舍不得”,是她目前唯一的筹码。
接下来的几日,苏昌河来得愈发频繁。
他似乎极为享受这种将叶泠霜禁锢于方寸之地,只能依赖他的感觉。
他带来各种珍稀药材,价值连城的珠宝,甚至还有几本失传已久的医书孤本。
苏昌河.我知道你通晓医理,这些,可还入得了眼?
他将一摞泛黄的古籍放在叶泠霜面前,语气若有若无透露出一丝期待。
然而叶泠霜的目光掠过那些她曾梦寐以求的医书,眼底无波无澜,只是淡淡颔首:
叶泠霜多谢。
她的顺从依旧,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苏昌河与她说话,她便答,不同,她便沉默。
她按时服药,安静用膳,在他留宿时,也不再如最初那般不满,而是任由他索取。
午后,苏昌河在处理完暗河事务后,又来到了别院,他挥退碧珠,径直走入内室。
叶泠霜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小憩,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长睫如蝶翼般栖息着,恬静得不像真人。
苏昌河放轻脚步,走到榻边,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
只有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时候,她身上那种刺人的疏离感才会暂时消失。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触碰她微蹙的眉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