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

天还没亮透，宗门后山的修炼场只蒙着一层淡青的晨雾，静美已握着佩剑“青锋”站在中央那方最大的青石旁。剑穗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剑尖划过空气时带起极轻的嗡鸣——她正在练“流云十三式”的第七式“断水”，这式剑招讲究“快而不躁、利而不刚”，同届弟子大多卡在“剑势难收”的瓶颈，她却已能让剑尖在触及青石的前一瞬稳稳顿住，连石面都没留下半点划痕。

晨露落在剑鞘上，晕开细小的水痕。静美刚收剑转身，就见陈苍从场外的古木后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他那柄惯用的铁剑，剑穗上还缠着半片没掉的银杏叶。他走得有些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显然是等了许久，却没敢在她练剑时打扰。

“静美。”陈苍停下脚步，声音比平时轻了些，目光落在她的“青锋”剑上，带着明显的求知欲，“我……我还是没练会‘断水’的收势。”他抬手握着剑柄，试着比了个收剑的动作，手腕却控制不住地微颤，“每次剑势到了最后，总觉得灵力往剑尖涌得太急，要么收得太猛震得手腕疼，要么收慢了剑势就散了。”

静美看了眼他的动作，很快发现问题所在：“你握剑的指力太僵了。”她抬手虚握，模拟握剑的姿势，“‘断水’收势时，食指和中指要稍松，让灵力顺着指缝泄出一丝，而不是全靠手腕硬扛。”说着她拿起“青锋”，手腕轻轻一转，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最后稳稳贴在腰侧，剑穗只晃了两下便停住，“你试试，先不用真力，只练握剑的松紧度。”

陈苍依言照做，手指慢慢调整力度，试着挥剑、收剑。起初手腕还是有些抖，静美便站在他身侧，偶尔用指尖轻碰他的手背，提醒他“这里再松一点”“手腕别绷太直”。晨雾渐渐散了些，朝阳的光落在两人的剑上，映出细碎的亮纹。

练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陈苍终于能顺畅地完成收势，他停下动作，眼里难掩欣喜：“真的不抖了！刚才那下，灵力好像真的顺了很多。”他看向静美，语气里满是感激，“谢谢你，静美。要是没有你指点，我这招不知道要卡到什么时候。”

静美收起剑，轻轻点头：“你只是没找对发力的窍门，多练几次就熟了。”她刚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云书的喊声，伴着竹编食盒碰撞的轻响——想来是云书又带着点心来寻她了。陈苍顺着声音望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攥紧剑柄道：“那我先去再练几遍，不打扰你了。”说完便握着剑，脚步轻快地往修炼场另一侧走去。

陈苍握着剑离开没多久，云书的声音就伴着轻快的脚步声传来：“静美——我来啦！”他抱着竹编食盒跑到近前，先把食盒往青石上一放，掀开盖子露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随即献宝似的把食盒往静美面前推了推，“快尝尝，我娘说加了新晒的蜜饯，比上次还甜！”

静美刚拿起一块桂花糕，就见云书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不好意思：“那个……静美，我还有个事儿想请教你。”他说着往后退了两步，原地蹦了蹦，“就是那个‘踏雪步’，我总练不好。上次跟师兄弟比试，明明眼看着要躲开对方的剑，结果脚底下一滑，不仅没躲开，还摔了个屁股墩儿，别提多丢人了！”

说到这儿，云书还夸张地皱了皱眉，学着当时的样子迈了两步，脚步果然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你看，我总找不到落脚点的准头，要么太急了往前冲，要么太慢了跟不上节奏，师娘说我这身法练得像只蹦跶的兔子，一点都不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