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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碰到他的，便是小狐狸的舌头。
澹台烬躺在雪地里半晌未动，雪已经在他身上埋了薄薄的一层，小狐狸好奇地伸出舌尖探了一下，结果便正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睛。
他兀然睁眼，却是让方才还胆大包天踩在他身上的狐狸一惊，撒丫子便跑。
可跑了还没两步，便踉跄摔倒在地上。
澹台烬一只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另一只手拽着小狐狸的尾巴将其给拖了回来。
小狐狸嗷嗷地叫了两声，三条腿胡乱蹬着，十分的不配合。
也是这时澹台烬才发觉，小狐狸的右边后腿一直都无力的垂着，毛秃了一块，上头还黏着污血，看起来一副被欺负得惨了的凄惨模样。
冰天雪地里突然出现的瘸腿狐狸，身上没一点利器伤口，倒像是被同族撕咬一番后给赶出来的。
澹台烬原本只是觉得这小狐狸有趣，他在这盛国猫嫌狗憎的，人人都避他如蛇蝎，人人都可以踩上他一脚，还是头一次有这样柔软鲜活的生命主动靠近他。
小狐狸还在嗷嗷叫唤着，澹台烬本是笑着看它在自己手中胡乱扑腾的，此刻却突然将它给放了下来，垂眸摸了摸狐狸的那只伤腿。
“你说，你怎么将自己折腾得这么惨啊？”
“可怜兮兮的，连个家都没有了。”
说的，也不知究竟是狐狸还是他自个。
被放在地上的小狐狸歪着头看他，没再嗷嗷叫唤了，也没想着跑路，反倒是凑过去蹭了蹭澹台烬的手指。
“听懂了?”澹台烬微微一愣，随即便是摇头轻嘲道：“你怎么可能听懂。”
“再见啦，小家伙。”
他起身拂落满肩飘雪，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去。
书院的后门被关上了，他若想回去，便得多费上些功夫。
澹台烬刚走出几步，身后便再次传来了嗷嗷的叫声，小狐狸叫得又急又快，听起来竟是有几分哀切。
澹台烬愣神回首，便瞧见那只狐狸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
它追上来之后便用两只前爪扒住了澹台烬的衣角，软绵绵地叫唤着，仿佛在撒娇一般。
“怎么?舍不得我?”澹台烬失笑，蹲下身子握住小狐狸的前爪。
小狐狸嗷嗷叫了两声，又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背，似乎是在回应他。
“小家伙，快些离开吧。”澹台烬垂眸道：“我如今连自己也要养不活了，你跟着我，不是什么好去处。”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可小狐狸却死死地扒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在盛国受了这么多的屈辱与恶待，澹台烬早已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了。
对着小狐狸有几分温柔，也不过是觉得，对方同他有些相像罢了。
但若是带回去养着，却是没起这个念头的。
他在盛国的处境已是如履薄冰，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另一个生命了。
养不起，也不愿养。
他与这小狐狸，也许的确有几分缘分，可也仅仅只是有缘罢了，犯不着因此便多给自己惹上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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