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陈芊芊会直呼陈萍萍的名字,两人虽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父女却胜似亲父女,也不必许多的拘束和规矩。
陈萍萍犹豫着,可他的一丝犹豫已经告诉给陈芊芊答案了。
陈芊芊蹲下身,她知道萍萍不喜欢别人俯视他的,一个为了庆国和庆帝失去一双腿的人怎会喜欢被人俯视?
大多数时候陈芊芊都会蹲下来,或者与他平视说话,她仰视着他问道:
陈芊芊“范闲是叶轻眉的儿子,也是庆帝的私生子,所以你跟范建都要护着他,甚至在他尚小的时候让费介去做他的师父,也是为了给他未来铺路对吗?”
陈萍萍“你这丫头,从小就古灵精怪,如今没什么事能瞒住你,都成婚的人了,怎么就不懂得相夫教子四个字,要是能让我在闭眼前看到外孙也好啊。”
陈萍萍故意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但陈芊芊的性子可不是一般执拗。
她盯着陈萍萍那双深邃的眼睛:
陈芊芊“太子想杀范闲,庆帝认定了太子作为储君来继位,他不会废黜太子,可太子一定会害死范闲!”
陈萍萍“芊芊啊,冰云是个好孩子,我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将来我不在了,你要跟冰云好好的相处,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陈芊芊“内库财权本就属于范闲,即便他不娶林婉儿财权也该是他的!你应该清楚庆帝对范闲没有父子情分,他将范闲当棋子,迟早会害他!”
陈萍萍“我听说你们成婚当日是分房睡的,哪有新婚夫妻这么做的,未免太任性了。”
不管陈芊芊怎么说,都是驴唇不对马嘴。
陈萍萍根本不会与她好好交谈,她说一句陈萍萍便能扯出好几句其他的来堵住。
陈芊芊倒是不恼。
她低下头,眸光流转,握住陈萍萍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依稀能感受到皮肉下的骨头。
不知何时,陈萍萍似乎没有那么硬朗了。
在世人眼中恐怖的暗夜之王也会老,也会有一天步入黄土。
陈芊芊“萍萍,你总说我任性,可你这个人做事又不会与旁人多说,你为范闲考虑,所以你会不惜一切为他处理麻烦,你为我考虑,所以你会不征求我的意见将我嫁给言冰云…”
陈芊芊“我跟范闲是你在世间仅剩的牵挂,只要我们有后路,你才能安心去做你自己的事…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起码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
陈芊芊红了眼眶,咬住下唇。
她别过头,不想在陈萍萍面前掉眼泪。
就像陈萍萍所说她自幼任性,流血骨折都不曾掉一滴泪,硬气的很,如今却因为猜测到自己会以死布局而难过。
当真是没白养这丫头一场。
陈萍萍“傻孩子,人终有一死,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这些天我想了很久,归根到底是上一辈的恩怨,牵连了你们这些无辜的孩子,这闹剧不能再继续了。”
陈萍萍“答应我,冰云是个好孩子,未来不管发生任何变故,你做事之前都要为他考虑一下,我看得出来这孩子心里有你,这很难得。”
毕竟陈萍萍先前可是做好了陈芊芊嫁不出去的打算。
小时候的脾气可比男孩子还要彪悍。
陈芊芊哽咽着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来,范闲不知何时过来了。
陈萍萍往后看了一眼:
陈萍萍“来了,何时到的?”
范闲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
范闲“在芊芊哭…哭的时候就来了,没人拦我,我就自己进来了。”
毕竟鉴查院也不会再有人拦范闲。
陈芊芊抹去眼泪,回怼道:
陈芊芊“我没哭!我跟你很熟吗?!”
范闲“好好好我错了,是我哭了,我哭了,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