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包工头将薪水给发下去。
他记着乔楚生打扰了自己的好事，于是乔楚生得到的薪水比其他人少了一半。
乔楚生没说什么，接过钱袋子就走了。
“呸，没爹娘的玩意！”包工头在他走后骂骂咧咧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乔楚生听得见，可他没有回应。
因为他已经不想让包工头活着了。
这是乔楚生来租界的第二年，他在码头附近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只有一张床，一个凳子。
他拿着不多的薪水买了包子，平日里他吃馒头比较多，可这次不仅买了三个包子，还都是肉馅的。
回到房间，一开门，坐在床边发呆的小女孩抬起头，低垂的眼眸瞬间就亮了。
“乔楚生，你怎么才回来？”小女孩比乔楚生低了一个头，穿着素色旗袍，长发披肩，给人一种小巧精致的好看。
与这间小小的破屋十分不和谐。
她是前两日乔楚生在海边救下来的，应该是谁家的小姐出来玩，不小心落了水。
偏偏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一个劲的哭，乔楚生没办法将她带回了自己家，想着回头找人去问问租界有没有丢孩子的。
小姑娘个头不高，脾气不小。
刚救下来的时候会软糯糯喊哥哥，现在都直呼其名了。
乔楚生将窗户打开，透透气。
他不在家的时候小女孩自己待着，她不哭也不闹，不点灯也不开窗，按理来说这么小的年纪都怕闷的慌，她却是个例外。
乔楚生语气温和，“今天扛的沙包比较多，回来晚了，饿坏了是不是？”
油灯下的少年剑眉星目，穿的衣衫破了些，可硬汉的气质却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她点了点头，接过肉包子，却看见乔楚生拿起了桌上碗里的冷馒头，如果没记错那是昨天中午剩下的，可明明还有两个包子。
“乔楚生，你为什么不吃包子？”她不理解。
那么重的沙包，一扛就是一整天，光喝水吃干馒头怎么可能撑的下去？
乔楚生不想让她担心，好歹被叫了声哥哥，虽然他心知小姑娘的家境差不了，光是带的首饰都能买几百个肉包子，但他作为一个汉子没理由拿小姑娘的钱来温饱。
他记得她说过家里人唤她瑶瑶，若是知道姓什么就好找了。
“我回来的时候吃过了，刚买的时候挺热乎就没忍住，吃了两个，给你拿了三个。”乔楚生抬手摸了摸她染上灰尘的小脸，在这种地方住着可真委屈了。
瑶瑶半信半疑着吃起了包子，她胃口小，就吃了一个半，剩下半个无论乔楚生怎么哄都不肯吃了，似乎有挑食的毛病。
“好了，吃饱睡觉。”
“乔楚生，你给我讲故事。”
“我不会讲。”
“那我给你讲好不好？”
乔楚生无奈的笑了。
他记得自己幼时是听过故事的，只可惜爹娘的样貌和声音早已不记得，他每日想的就是如何在租界活下去。
瑶瑶盖着薄薄的一层补丁被，往乔楚生身边靠了靠，给他讲起西方的童话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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