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文!灵文!”裴茗在灵文殿外的不远处大喊,“快出来,我找到先生了!”
发困的灵文在这一刻清醒了不少,走出灵文殿问:“哪里寻到的?”
裴茗:“铜炉旁边。”
检查了一翻,晓得梅念卿是因强大的法力撞击产生的爆发造成的暂时昏迷,也因此,傅随看到的铜炉是熊熊烈火。
不到几天先生就醒了,同时,帝君也回来了。
梅念卿睁眼看到的便是乌庸,拉着他的手抵在自己额头,念道:“天呐乌庸,快给师父我看一看,头现在都是昏的。”
乌庸眉头一皱,反握他的手腕,法力在梅念卿身上游走三遍,确认是小毛病后松开了梅念卿的腕子,捻好被角。“哪里是昏,是刚睡醒。”
人间骄阳四射,夏末了,依旧热的不像话,丝毫没有转季的迹象。
一个小小草房子。
绿色服饰加配饰,床头柜摆着一盏青灯,如此标志性人物,是戚容无疑。
傅随缓缓坐起身,看着浑身发着绿光的戚容,目光最后落到他手中的折扇。扇柄刻着“缘”字。
戚容将扇子扔给她,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吗。”
“巧了,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傅随将扇子展开,给自己扇风,也扇去一些不好的记忆。“戚容,发自内心的问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很......绿吗?没有说绿色不好的意思,就是大夏天的,挺亮眼睛的。”
戚容浑身上下都是绿的,光线强一些,整个人都绿油油的,散发着绿光。
戚容:..........
你礼貌吗?
“一...二...三......”傅随数了数戚容的袖筒,啧了几声,开始数他衣服上的挂饰。“戚容啊,里三层外两层的衣服......你不会中暑吗?”
戚容:..........
“你穿的黑色还吸热呢!自己就是个大太阳,怎么不问问自己中暑了没!!# # * * s d h f k k f l w s......呸!”
戚容叽里呱啦说了大串,在骂人。
傅随头脑发热,指着戚容憨憨一笑,“你这个人这么在说外语,还说的如此不正经。”
说完,扇子咯噔一声,掉到地上,人也栽了过去。
戚容惊了一下,立马起身查看,很快就哈哈大笑,“我都没中暑,你倒是先中暑了。真麻烦。”
拾回来没多久,还得解暑。
带回老巢。
洞穴里走了没一会儿,入口处狭窄的洞穴越来越宽,脚步声在空旷的洞穴内回荡,前方隐隐有火光和歌声传来。歌声犹如群魔乱舞,又杂乱又难听。这是傅随迷迷糊糊间,看到和听到,感觉自己是被人....抱了起来。
戚容道:“来人,给这女人换一下衣服,然后泡池子里凉快凉快去。”
很快就有女小鬼来了。这些小鬼个个头上都顶着一团灯火,仿佛从头到脚是一根青色的大蜡烛。
池子里的傅随凉快又舒服,然后醒了。
第一眼对面的男人———戚容。
“!!好家伙!”傅随吓得没站稳,在池子里扑腾了几下,好不容易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几遍后,又注意到衣服被换了。比对面是戚容还惊吓。
[天呐!妈妈啊,这人设是不是崩了......]
傅随很想抱根柱子,或者是躲柱子后面去。
[要嘎了!要嘎了!要嘎了!]
[这不是戚容,这肯定不是戚容。]
戚容视角:搞的好像,我强迫了她一样......这人脑子指定是蒸发了。
戚容“啧”了声,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跟个鸭子似的。”
“戚容!你在干什么啊,你目前的行为符合让我严重怀疑,你乱七八糟的东西被附身了。”
“老子没......我没有。我就是鬼,谁敢。”
傅随下意识的念名字:“花......”
貌似......不能说。
“男人。”
花...男人......
......
嚯!
呵!
戚容无语。
傅随出了池子,看到一件外衣就披在自己身上,衣服挺大的。
“小妞,仔细看看那谁的衣服。”
傅随憨憨傻笑,不管了,披都披了,总不能脱回去。就算是脱,也不是现在。戚容想干什么?
不想了。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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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粗略清扫干净了菩荠观,还差些香炉、签筒等杂物。背起斗笠就出了门,想了想,这屋子肯定得重修,于是写了一个牌子放在门口:本观危房,诚求善士,捐款修缮,积累功德。
这是菩荠观。这木屋远看很破烂,凑近看更破烂。四方屋角四个柱子怕是腐朽了两根,风一吹,整个屋子都嘎吱作响,怀疑随时会倒。不过,这种程度在谢怜可接受范围之内,进去看了看便收拾起来。
菩荠观,一个短暂的居住。
谢怜在等人,那人答应过的。
仙乐国,皇宫中。王后手中攥着孩子的护身符。以前觉得不需要,因为孩子就在自己身边,现在孩子大了,是要历练是要成长的,总要离开身边的。这护身符,成了唯一的念想。
她的孩子在年少时一心修仙,是要万世流芳的。
谢怜四下走一走,望一望,青青田浪,艳艳枫火,带着点山间野趣,以及沁人心脾的清新草意,极是醉人。
地理差异的奇妙。
“乌庸,我就说嘛,人间就是好,你正好闲着,多下来走走。”
梅念卿拉着他,往人间走。许是年龄大了些,就爱看看好风景,拉个人,闲聊几番。闲聊之人也不能太随便,得找一个对自个儿很熟悉很熟悉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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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容拿着她的两个扇子,明晃晃的在傅随面前玩,“傅随,别嘴上说的好,想离开早就离开了。”
傅随:“扇子给我,就一个。”
戚容:“不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那我就赖你这,不走了。一天到晚像狗皮膏药缠着你。”
很好,戚容留了个祸害。
半夜三更被傅随掐醒,她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戚容:“吃货。”
嘴上嘀嘀咕咕着,身体上的行动很诚实。
傅随在一旁看着,不明白戚容的厨艺为什么和谢怜的差不多。“呃......戚容,糊了,再烤下去就要变成黑煤炭了。”不得不怀疑,戚容要毒死人。“你......莫不是下毒了,然后毒性太强把色素和水分都吸跑了???”
戚容恼了,手舞足蹈着说:“没品味的东西!这么好看的东西都欣赏不来!”
傅随:“对不起,早知道这样,我就自己烤。”
“你滚!你要是动手,免不了火灾。”
傅随尴尬。
戚容吃了一口,瞬间呸呸呸,跳了起来,烤鱼扔到了地上,成了灰。吃起来也像灰。
戚容:..........
傅随:“有钱吗?咱们去下面点饭吧。”
戚容:.........
还没到人间,傅随借着戚容的小青灯照明,看到了一个卷轴,标题醒目:
须黎国———策论《不须黎》———南宫杰
戚容疑惑道:“这个东西不是早在几年前就......”几年前就不见了。
傅随回想着在须黎国发生的事,自己没有插手须黎国的事,只在须黎国偷偷观察着,只插手了雨师国的事。
有一年,须黎国拜文神祭祀。祭祀过程中,有一小小赛事。年轻学子以须黎国为文题,题材不限,写一篇文章,不署名,贴到国内最大的神庙中。
由众人评定,选出最优一篇为魁首,奖励该人。
祭典结束后,榜首揭晓,夺魁的是一篇策论,叫做《不须黎》。
当时须黎国国内形势不妙,国众怨怼颇多,见了《不须黎》这样一篇东西,针针见血,刚好合了口味,就这样胜出了。
而写了《不须黎》的这个人,是个街边卖鞋的年轻女子,也因此风评不好。
不好的风评被南宫杰听到,本是不想搭理的,结果遇到了敬文。敬文以欣赏她为由带到军营里,好一番不友好的整顿。
然后,很快,不理解,好气啊,黑化了。
南宫杰知道在这两国交战间须黎国能苟延残喘,就仗他一人当牛做马冲锋陷阵,但他头部有疾又无亲无故,拼了命打下来的战功都被旁人占了,一贫如洗。
一个苗子。
南宫杰仔细了解他一番后,亲手做了一件锦衣送给他。这件锦衣,怪异无比,不如说是个恐怖的口袋。
由于他是第一次收到喜欢的姑娘送给他的礼物,激动万分,加上头部有疾,不觉得哪里古怪,迫不及待地往身上套。
后,衣沾痴血,为人所控,唯听一人。
再往后,南宫杰成了须黎国国主。
傅随连忙喊停,问:“灵文是第一文神??敬文呢?他不是文神吗??”
戚容道:“敬文不是,听说他是在飞升前的晚上被人杀了。”
须黎国、雨师国...同一时间存在,存在时间不到百年 ,与仙乐国隔了好几年。
傅随问:“戚容,你什么时候成鬼王的?”
“太子表哥成神不久。”
“???你发生了什么?”傅随问。比花城当鬼王的时间还快。
戚容“嘶”了声,用扇子挑起她的下颌,一脸风情万种般开口说话。“小妞莫不是......暗恋我?”
闻言,傅随抖了一下,“咦~小镜王,人家胆小别吓人家。”
戚容:..........
找到吃饭的地方,向她说了事情经过。
......
很长一段时间后————
大街一头的一座大宅子突然大门两开,一人被扔了出来,随即传出一声暴喝:“庸医!庸医!!”
大夫喊着冤:“昨天我来看您夫人,她是好好的!事您应该找道士,不应该找大夫啊!”
富商勃然大怒:“庸医!!”
谢怜本能地觉得事有蹊跷,便在人群中举手道:“请看这里。道士在这里,我就是道士。”走上前去,道,“能带我看看尊夫人吗?”
进到里屋,满地是血,花帐子大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妇人,痛的死去活来脸色惨白,几乎要抱着肚子打滚,幸好是被几个老妇和使女按住了。
谢怜一迈进门,背上便是一阵汗毛倒竖。这屋子里阴气极重,而那阴气,是从一个地方传来的———便是那妇人的肚子。
眼看那妇人快要昏过去,谢怜道:“都住口!”翻手便祭出了芳心剑。见他突然取出一把几尺长、黑漆漆的凶器,放了手,那剑居然悬空漂浮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芳心悬在上方,剑尖朝下,直指那妇人隆起的肚子,杀气极重。
肚子忽然动了起来,一团肉隆起,挪来挪去,最后,那妇人猛地剧烈咳嗽,口中喷出一道黑烟,芳心将其斩散。妇人当场昏死过去。
谢怜收回芳心,说道:“可以了。”
富商面露喜色:“我儿子呢?我儿子保住了吗?”
谢怜与富商解释过后,也弄清了事情来源,又有礼貌性的问了些富商家事。
这件事,需要除妖。
对富商叮嘱三件事后,换上了一身女子衣物,塞了个枕头到自己肚子里,再将从孕妇处取来的一缕头发藏在这枕头里,平躺在了床上。很快便昏沉睡去。
这次醒来,已经不是富商家了,而是一间华丽的楼阁。
托着大肚子,下床观察一番。感到手上的枕头沉甸甸的,挥手拍去,一个小孩人头掉落,五官猩红狰狞。阁楼被黑气围绕,光色淡红,血腥万分。
谢怜挥舞着芳心,凭感觉和经验,破了环境,斩散了大的黑烟。不巧,踩到一根针了,低头皱眉。
仅仅只是皱眉。
明明没有风,却出现了被风吹起的风铃般响声,叮铃叮铃,一下一下的。谢怜听着,觉得是有人朝这边走来,但没有脚步声。
他低头思考着,忘记了要将足底的细针拔出。
红衣、红伞、黑靴。
是人,也不是人。
无声无息,更像是死人。
手持红伞,衣着红衣,俏皮黑靴系有银链,每走一步都叮铃脆响,还有一双精致的护腕。
来人对谢怜伸出一只手,指节明晰。第三指系着一道红线,在修长而苍白的手上,仿佛一缕明艳的缘结。
看清容颜后,是位少年。
好熟悉......
谢怜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自己认识。
少年对他笑着,说道:“哥哥,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