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鄞去南郊圜丘祭天,朝会后,在太极殿大宴朝臣,赏了众臣内廷尚衣局精织的锦衣袍服。
李承鄞回宫后,穿过重重宫墙,走在宫道上,风似乎轻了,一丝凉落到额间,凉变成湿润的水气,他伸出手,小小的团絮轻盈地落在手心,化了。
仰望苍白带青的天空,更多团絮盘旋飘酒,下雪了。
豐朝风俗,冬至是隆重庆祝的节日,吃馄饨,与家人团聚。
御膳房今日做了五色馄饨,揉了菜汁染了皮子,将鸡肉、羊肉、猪肉、驴肉切成细细的臊子,拌上萝卜、蔓菁、韭菜等时令蔬菜,掺入椒盐葱姜米酒,投入清澈见底的鸡汤中煮沸。馄饨如豚鱼,在浪花里翻滚,盛到碗里,皮薄馅嫩滑,汤清味鲜,香味扑鼻。
小枫连声说,今年的馄饨好吃。
永娘笑道,张御厨特意请教了萧家馄饨的师傅,学了这吊清汤的法子,所以格外鲜甜。
食完饭后,小枫欣然,李承部握着她的手,说,外面下雪了,我们去看雪。
密密漫天雪绒,放眼望去,仿佛是天宫的银海洒落人间,填平了沟,铺满了一切可以降落的表面。
小枫手指抢起了一簇雪,轻轻在手心里揉着:“我想家了,哥哥当国主很辛苦,不知哥哥们过得好不好?“
李承鄞为她拂去了白狐裘罩帽上的雪,道:“西州无事,你哥哥就无事。你有我,我们是夫妻,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他揽着她回了寝殿,从怀中拘出一个圆球放到小枫手中,是一个竹叶花鸟纹金银香囊,内里有个放置香膏香丸的钵,李子一般大小,通体镂空的银质球体像陀螺仪,小巧精致。
香囊里塞了团折起来的丝帛卷,李承鄞让小枫打开香囊,取出丝。
她打开后,丝帛上写着;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愿你亦如我这股,此生欣喜相逢,再无分离。
她仰起脸,有些迟疑地问:“鹿爱喝溪水,你我分离?”
她想他又是在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大雪沸沸扬扬下了一整夜,雪停初晴,永娘让她去庭院里看李承鄞送给她的惊喜。两个胖胖的雪人紧挨着,中间还有一个小雪人,圆球脑袋下面是圆塔形的身体,一个系着红披风,一个大胃人系着鸦青色披风各自插了两根粗树枝当手,有两根粗树枝交接在一起当成手牵手,富有童趣。
小枫对永娘乐呵呵地说,没想到李承很会找乐子,他这个礼物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