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黎

盛夏的骄阳依旧如往常般悬挂在云彩之边，它热烈且炽热的光束直照在天边的白云间，为多姿多彩的云彩镀上一层金边。

下课的午休后，一群女生又把刚刚睡醒的苓粲围了起来，她们给苓粲介绍这学校的各种事，说着说着苓粲快听不下去的时候，她们突然争执了起来。

张鸽：“好了，就那点事真没必要一直说，如果她真的这么牛，怎么这阵子一直打肥皂滑滑梯一路畅达到C班？”

阮狸看着张鸽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还是争辩道：“她只是太累了…反正我不管！她能从Dc1231班破例到Sa7899班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张鸽无奈的看着阮狸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但人家也不领情呀，被调到...啊不对，调回Dc是事实。”

听着听着苓粲突然来了兴致，就问道“她”是谁？

张鸽一边安慰阮狸，一边看着苓粲解释道：“哦，忘了和你说了，抱歉”说罢她向一个方向指了指道“是她，栾 兖”

苓粲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叫栾兖的女孩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光束透过层层厚重而轻薄的云彩，将万物都描绘以时间著称，随之跃动，消逝，变幻莫测的光晕。

白桦树上的蝉鸣声喧嚷且悠长，树的枝摆随着风的变化缓慢的摇晃着。

阳光透过树的枝桠打在了栾兖的脸上，枝摆的影子在她眼前的课本上忽明忽暗。

“打扰一下，你好同学，你们班的栾兖在吗，年级主任找她，要她去一趟办公室……”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能让坐在座位上看书的栾兖听见，她抬起眼眸朝那边看过去。

说话的女生扎着低马尾，神色淡淡像是复读机似地重复着说词，她伸手拉住了才跨出门口半步抱住篮球的，一个男生。

随后女生又往里票了票，似是没看到什么就又看着那个被她拉着的男生。

栾兖意识到可能是老登又要找她谈那件事，于是就合上书走了过去。

她过去轻轻地将双手搭在那个女生的肩膀上，然后又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后她把女生拉到了门外走廊。

栾兖开玩笑，笑着道:“韩鸠芷好久不见，你又忘带眼镜了啊。”

韩鸠芷撇了她一眼，浅笑着道:“嗯，这一次老贺也催的急就索性没带，但我单赌你肯定在教室里看书，索性就直接找来了。”

栾兖无奈的耸了耸肩，好笑道:“老贺还是这么锲而不舍，不过下回考试我就可以退到你们班了，到时候你就不又来找我啦！哈哈…”

韩鸠芷淡淡的翻了个白眼说:“我还是头一回见A班掉到C班的哪个人能这么开心，人家好歹也有个台阶你直接滑梯。”

眼看着她又要继续说下去，栾兖想打马虎就趁韩鸠芷说话的空隙，便应好便眼神乱飘向别处，突然她就看见站在韩鸠芷侧面发呆的傻大个，就有了一个主意。

栾兖悄悄瞥一眼韩鸠芷，仗着她近视注意不到自己的眼神，抓住机会连忙打断道:“哎！李梓柯谢谢你叫我，你好兄弟在那儿等着你呢，快去吧。”

话音一落韩鸠芷也才注意到刚刚自己拉住的傻大个还站着旁边，回头时就模模糊糊的看见，刚刚被自己拉住的男生一直就这么抱着球，直愣愣的在那傻站着，直到栾兖的声音才将他从刚刚的晃神中唤回来。

李梓柯尴尬的挠了挠头，笑了一下连忙道:“哦哦！那好，我就先走了……”

说着李梓柯就满脑子混乱的一股脑跑到了操场，在被篮球差点砸到之前心里想着那个刚刚拉住他衣袖，说话很好听的女孩，。

栾兖看着因匆忙，而留下慌乱背影的男生，内心感慨道[傻小子太单纯了心思都写在脸上，幸亏韩鸠芷现在看不见，啧啧啧。]

她转头就又和韩鸠芷到处扯皮，问得全是杂七杂八的问题，直到韩鸠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收嘴。

韩鸠芷没好气的看着她道:“停，别转开话题去办公室，快没时间了我先走了。”

说着她不带一丝停留的意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栾兖看着韩鸠芷的背影叹了一声气，转身就朝着办公室走去。

说真的这学校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不就一会三拐两绕的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在栾兖犹豫再三后还是艰难的敲响了沉重的木门。

“碰，碰……”

隔了一小会儿像是终于准备好了才有继续道：“报告！贺老师…我来了。”

贺山烲:“栾兖你来了”

推开门进去时，栾兖就看见贺山烲在椅子上批改着昨天的课堂测试成绩，她不说话只是乖乖的点头，走到了桌子前默默地站着垂着头。

贺山烲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从卷子上抬起头看着她，淡淡道:“这次就不扯东扯西的了，反正每次扯了也不见得你能听得进去，我就直说了。”

他垂下眸子又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思索后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每次语重心长的劝着你，每次你又是乖乖点头，听话的接纳建议，仔细思考然后就是我行我素丝毫不听……”

栾兖听到这时就明白了过来，老贺已经感觉到了，她不经自嘲，毕竟这件事一次两次糊弄糊弄还可以，但三次以上就很明显，所以这是迟早的事，也就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移动站在可以靠着墙的一侧倚着墙沉默地听着。

贺山烲看着反应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但是他教过的那么多的人里，就从来没遇到过像眼前这样这么犟的。

他放下保温杯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不知道在看着，想着什么，蓦然之间栾兖就听见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年级主任，轻声叹息像是妥协又像是不甘的道：“不劝你了，但是还是要提个醒，下场期中考就是你留在A班的倒计时，差了我就也保不住你了，你就只能去C班了！”

说完后贺山烲就抬起头看着栾兖，神情十分颓废的看着她，而眼神里尽是惋惜。

要是去问他“你甘心吗？”

他的回答一定是“不！”

【怎么能甘心呢……】

这个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早些时候这孩子的才能和想法是令人惊叹的，她看的很远也很开……，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跟从前一样努力，好学，分得清，拎得明。她选着了妥协，就……像一朵花日夜坚持，努力终于使它开出鲜艳的花瓣，却在还没有大放异彩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主人早早的折了去……

后来那朵花慢慢枯萎主人把它换下丢在了花坛里，自此它被各种各样的蛀虫腐蚀，最后奄奄一息的烂在土里，成为养料。

【它□□□□】

栾兖看见贺山烲的眼神和不甘稍稍有些愣神，她从未想过原来有人也会为自己惋惜啊……，她甚至不敢去直视贺山烲的眼睛，只能低着头闭上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贺山烲在前方淡淡传来，他有一点哑音但还是强忍着清清嗓缓缓道:“你的家庭情况对你的影响是最大的，你……，不去想其他的，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你明明……”

栾兖低着头强忍着眼泪声音闷闷的哑声着强硬地打断了贺山烲接下来的话了当道:“贺老师，谢谢您的忠告我会考虑的。”话闭深深的朝着贺山烲的方向鞠了一躬。

贺山烲也知道没什么可说的了，沉思了一会然后摆摆手道：“算了，你自己掌握，回去吧。”

栾兖就打开了门侧过头就抓到了某个在偷听的人。

她趁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拽起那人的手腕，拉着来到没有人的楼梯拐道，把那人抵在了墙上。

栾兖低头看着被自己制住的人，轻笑一声冷声道:“新转校生就这么热衷于听新学校新同学的八卦么…”

她上下看了这人一眼，描摹着心里暗暗想着，跟刚刚站在台上时一样，只是现在多了几分被抓包的偷感和慌乱，想到这她轻笑出声，于是接着道:“你……”

栾兖刚开口就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猛地一抬头头顶就猛然撞上了上面人的下巴，直接硬生生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然后就听见罪魁祸首的新转校生苓粲捂着头呲牙咧嘴的道:“等会儿！…斯……我…我真不是故意的！真就是偶然！我不是有意的！”

说完苓粲讪讪的看了栾兖一眼十分不好意思，毕竟刚刚好像不小心听到了自己不该听的，现在人家来兴师问罪了自己又把人给撞了。

苓粲看完栾兖才继续道：“还有我是想来找你认识一下所以才站在门口等你的…”

栾兖捂着下巴痛的直怀疑人生，真的很难相信就眼前这么小的人！力气怎么就这么大？？刚想开口就又被眼前的人堵住。

苓粲看栾兖还要继续说就抢先开口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栾兖看着这人好像说完了自己刚想再说就又被堵了回去，对此她表示‘无语’。

只见眼前这人说着说着声音由大到小又由小到大，接着道：“虽然现在是没法和平的认识彼此了，但是，现在这情况我还是要先认识一下你，因为！毕竟是我不小心先冒犯到了你的，真的很对不起。”

栾兖又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觉得好笑，轻笑这点了点头。

自己知道其实这人说的并无道理，而且也确实认错的态度比这一些真的好了太多了，也就缓和了情绪。而至于刚刚为什么这么炸毛，还歹是因为那档子破事自己藏了又藏，就那么被不熟悉人知道了，而这位自己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未知因素，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对于此，当然威逼利诱的方法栾兖并不是没想过的，只是……

[这家伙，哼～，胆子还挺小肯定不敢说，要不吓唬吓唬得了？……]

苓粲本来还小心翼翼的看见栾兖轻轻地点头后，她眼睛一亮就接着道：“你好，我叫苓粲。”

苓粲笑着想要靠近栾兖拉住她的手刚伸出手就又愣了愣，然后悄无声息的笑着收了回来。

栾兖也象征性的回了一句：“你好，我叫栾兖。”

兜兜转转栾兖突然想到这人最初的话，就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苓粲听她这么问，浅楞了一下随后笑着继续道：“虽然这样说有点过于直接了，但…”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笑着道：“我想和你做朋友。”

[顺便推推你，虽然这人可能并不需要，但是，还是在没有建始第一步之前先不要说吧……]苓粲边说着边自个在心里暗算着。

栾兖听后就意外地看着她，然后自嘲一笑道:“你…？”

苓粲没看着她的眼睛只是将脸倾斜着撇向一边，就浅浅一笑时不时往她那边瞟淡淡的陈述道：“她们和我说了很多很多，都是关于你的…”

栾兖没有作声她也想知道她们天天的在说着什么，就斜依着墙壁静静地听着。

苓粲偷偷看了栾兖一眼发现她还在看着自己，就连忙继续道：“有很多个……”但在想到要将刚刚听到的说出来，就蓦然顿住“哈…”的一声笑了。

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苓粲先是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再继续道：“有很多个，比如……关于超级学霸的你，关于是在D班如何什么都不学，天天打游戏，睡觉，且并不被任何人所期待，却最后又在期末考一鸣惊人地冲进了前十，拼考进A班的，神 人 的你。”

当然，还有好多好多但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以至于连说话的时候都在想别的，就连刚刚突然笑了一下也是自己意料之外的。

这真的很奇怪因为她知道自自己记事以来只有在产生负面情绪时才会这么不带劲，但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明明说的是别人的事不舒服的应该是那个被讨论的人而不是她，才对……

[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呢？……]

是自己在生气，还是在难过呢？她真的不知道也想不通。

只见着在苓粲说完话就突然变得异常沉默的栾兖此刻正斜倚着墙不再说话。

苓粲看着眼前的人因为自己刚刚的话而变得格外安静后，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对于眼前这个陌生人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但是，她又很清楚，若这一次不说点什么，不做点什么可以将自己与她有理由产生关联的事的话，自己将与她再无联系，于是僵硬的逼迫着自己道:“其实……”突然灵光一现她想到了一点。

[对了，贺老师提到过，她很好胜，和我一样好胜！]

此时语言与记忆相重合

贺山烲望着远方的操场回忆着，突然笑着道：“栾兖曾经很好胜，有过很多奖状……”

“我找你就是想和你比！就下一场期末考，第 一。”

栾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女生，突然开口道：“我凭什么答应你？”

说着栾兖向前靠近苓粲她不再靠着墙，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苓粲面前看着身前人的眼睛。对于平常而言她甚至不用猜也不用出声，就会看到不论谁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自己的眼睛，然后听到她们对自己说讨厌这个行为的话语。

但是这一次自己好像猜错了，比如，就现在单拎自己眼前的这小东西，就挺强硬的，也不躲，也不怕。

苓粲看着靠近的栾兖丝毫不怕继续直说这自己的坚持:“我…我是无法强硬性的让你答应我，但是在今后我还是会不时的提起这件事，我需要知道答案……”

[因为这对我很重要……]

栾兖听后想了一下敛下眼眸又将头撇向了一边淡声道:“没必要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也没她们传的这么神。”

苓粲无声的朝她的方向更靠近，急切的道:“可是，我从贺老师嘴里听到的是不同的你！”

栾兖听到是老贺的评价就莫名有些许的慌张，也终于将头撇了回来看着苓粲，她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因紧张而发哑。

栾兖想着什么低声道：“老贺啊……”也怅然道。

苓粲看她有反应就急忙接着道：“贺老师说的你是一个勤学兼优，自律性强又思维逻辑跳脱的人。我还记得！他跟我说你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骄傲，当时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后来在等办理证件的时候他也拉着我说了好多好多，但是，也突然的什么都不说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时的苓粲见贺山烲突然不说话了，就将目光从远方的操场上移回了旁边人的身上。刚回神时看见的就是贺山烲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渐渐悠远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怀念。

她没见过栾兖，这个贺老师口中尝尝三句不离口的学生，仅仅只是片面性的评论，她就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看着贺老师时因为没接触过她口中的这个人，也看不懂这眼底的沉思与还念。

她在想贺老师在沉思什么呢？是在想没有教好栾兖让这样放任自己自甘堕落，而身为她老师的自己却没有任何能力阻止吗，还是……

他又在怀念什么呢？是怀念栾兖刚刚走了出来对一切充满好奇时，尽情的发挥想象力乐在其中的时，还是……

贺山烲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淡淡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不该被那样对待。”

他说完后转头对着还在愣神的苓粲笑着道：“你可以去试着接触试试，当然，前提是你的自愿。不过，欢迎你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

贺老师的笑容很温暖让人很有信服力，苓粲刚刚回过神就听见这句话，和一张看着自己笑的脸。苓粲刚刚想要张口就被另一个声音压了下去。

“哎！贺老师呀！来来来，就差签字了……”

贺山烲听到后利索的起身，对着苓粲安排道：“苓同学你可以先参观一下，等会打了铃声听到铃声就可以去教室了。”说完后朝着来人走去，留给了苓粲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随着苓粲这一停顿栾兖也终于说出了话，她哑声道：“好了，我不想听了，谢谢你告诉我但是下次就别说了，我不需要。”这句话很违心栾兖很清楚，她也真的很在意。

她知道老贺会说什么，但自己不想一天听两遍了，毕竟新的一天开头就这么糟接下来一天会糟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呢，但是现在…去他的吧，烦得要死。

栾兖说过之后就直接走楼梯拐道下了楼出来，向教室的方向去，走着走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直接停住回头。

栾兖疑惑道：“你为啥不去找季勐颉 ？”

苓粲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道:“没你厉害，我只要你。”

栾兖沉默道:“季勐颉是现在第一…… ”

栾兖内心疯狂震惊不是现在人人都那么狂了？？

苓粲想都没想又道:“你比他重要”说完话她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些不对，于是疯狂找补，期间都不敢抬头看栾兖“我是…觉得你更合我迎难而上的状态……”然后假装镇定地不经意看向栾兖。

趁栾兖还没开口急忙转移话题道:“下一场考试我必定比季勐颉高，我有这个自信。”

说着她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地往栾兖脸前靠了靠，笑着道：“高了就赌一次！怎样，你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栾兖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是真的觉得这心态的人挺稀奇的也挺难见的，没回话也没否认，转头就往前走。

苓粲看着她的背影两步三步的赶了上去，在栾兖旁边笑着。

她轻轻地牵着身旁人的手，见栾兖没有反应就直接一路牵到了班级，笑着边走边说虽然是单方面说，然后进班各回各位上着晚自习。

再看看呢！今天或许不会那么糟，或许有好多不经意间有趣的小意外，在还没体验完之前就先浅浅期待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