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会叫云尘先生主人。”映焰摸摸鼻子。
这时宁佑不知从哪窜出来,见了她和房芝分外激动:“太好了你们都在,我刚好在找你们呢!我和荣兄约好了要外出,先走了~晚膳不用给我留啦!”
映焰半个字都没出口,宁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城里的一家茶楼的一个小包厢里,有两人正在秘密谈话。
“哇,所以荣兄你来临宸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是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为复兴之事调查,最近才略有眉目……”
宁佑的神情也认真起来。荣必图为自己倒了杯茶,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在宁佑的记忆里,荣必图素来行事果断,极少数有这样魂不守舍的时候。
察觉到宁佑的情绪,荣必图神情不自然地从怀里掏出一朵花来。这是朵泛着黑色气体的血红色花。
“荣兄,这是?”
“想必你应当知道血裔之花。”
“那这是?”
“是受污染的血裔之花。”短短几句。什么也道不尽。
良久,宁佑抬起头,说自己还有些事要办。窗外乌云沉沉的。
“哎我淦,这天要下雨?”映焰闲来无事,又跑去凝华泉割草药,她又没带伞,得赶紧走了。
不过她想起商聘在附近,想打个招呼再走。商聘懒洋洋地躺在泉水里,你好都没说完就又睡过去。
“那我走啦?”
“黑……沼林……那儿,有一样……东西……气息……与你……完全一样……”
“是吗?”难道是玄镜碎片?
“我去瞧瞧。”冥冥中有什么在勾引着她往那边走,她又是一哆嗦。
她到了黑沼林天已经黑了,四周时不时有野兽的吼叫。她正想往下走,忽然脚下一软,身体整个在下沉。
“糟了!”是沼泽地!进沼泽地怎么自救来着?应该先拔左腿还是右腿……她还没张口呼喊,一股力量把她拉了出来,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救她的是个从林中走出的男子,戴着獠牙面具。
这人身上散发一股凛冽的杀气,让她相当不舒服。这不就是那个在东篱院地牢里的肌肉男吗?淦!
此人轻而易举将她的腿拉出来,她往后退几步,和男人大眼瞪小眼。
她想找个机会走人,男人一把拉住她,语气不善:“跟我走。”
凭什么!她刚想抬脚踹向男子,忽然想到什么。
男子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嗓音低沉:“你掰断我玉佩,救了我一回,暂时偿还了。”
身前男子没有发话。他找到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停下了脚步。
“不是下山?”
男子兀自生了一堆火,盘腿坐下。
“坐过来。”
“我去,你谁啊?”映焰的神经炸了,“我亲爹都不会这么命令我,大哥你谁啊?”
男人表情不自然,起身去了草丛深处,映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男人钻出来,手里拿着几块地瓜,扔进火堆中。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终于有了点人情味。不过在映焰听来,这一点不暖甚至很冷。
“哥们,地瓜好了。”映焰低声提示男人。她自己动手,把地瓜从火堆里想法搞出来。
男人脱下自己外衣铺在草地上,指给她看。“你就坐在这儿。”
映焰倒不客气,慢慢吹着地瓜,一股甜味在口腔里弥漫,这是能量的一种味道。她想到这个男人下半张脸特别熟悉,不管是轮廓还是薄薄的嘴唇,都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她实在记不得了。
“谢谢哈。不过你把玉佩还我,我们就此别过。”
“闭嘴。”
映焰觉得这人真没礼貌。
不过她到底是饿了,将地瓜一扫一扫而光。
吃完这些地瓜,男子才慢慢开口。“你怎么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人生法则,关我屁事,关你屁事。”
男子见状也没有多问。
困意来袭,映焰打个哈欠,蜷缩着睡着了。
梦里她却很清醒,这里是临宸的大街,车水马龙,除了只有男人。
有人穿着粗糙,也有人衣着精致甚至喷了香水,这里有邋遢的自由,也一样有容貌的攀比。
只是……是啊。在这里一样也有容貌焦虑,只不过被转移到了部分男人的身上。但很奇怪,这个世界的男人是怎么繁殖的呢?假如有繁殖能力,那只能被称作拥有人类男性外表的异族女性才对啊?
映焰醒来时天将将擦亮,她发现睡在男人怀里。
陌生的接触令她感觉极度不适,这让她条件反射用手肘捣向男人的胸口……
“别胡来。”
“谁管你呢?”映焰一个翻滚脱离男人远远的,她的斧头就靠在旁边树上。
“我走了?”
“站住。”
男人低声喝住她,塞给她一个小布包。她赶紧头也不回,拎起药框和斧子往回跑。
等跑到森林入口,她也出了一身大汗。小布包从她身上掉下来,摔出几枚晶莹剔透的碎片。
“好家伙。这家伙到底谁?”
她立即跑回云朝楼,正想去问云尘,刚拐过弯去,就撞到一个人。
“哎我淦!宁佑?你去哪?”
“嗯,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会儿。晚上再聊!”
宁佑头也不回,映焰觉得奇怪。
“我终于找着你了。”映焰见着云尘,松了口气。
“映焰?找在下何事?”
映焰掏出天真的玄镜碎片,只是那上面的黑气都消失了。她刚发现的,这碎片上有股怪异的黑气,在她掏出口袋的一瞬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变干净了?”
“这枚碎片是从何处得来的?”
映焰讲了云尘走后,天真那些事。
“凶兽一旦脱离,被附身之人肉身亦会灰飞烟灭……不过留下的玄镜碎片本不该如此纯净才对。”云尘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他让映焰摊开手,把碎片放在手心。
碎片发出隐约的光茫,一阵小风绕着她转了几圈。
“你的灵力似乎有所增强,这枚被污染的碎片似乎是被你的力量所净化了。”云尘的眉头舒展开来,得出结论。
“那再说吧。”映焰把碎片塞给云尘,打了个哈欠。昨天在野外确实没睡好……
她忽然问了句:“这里的人是靠什么繁衍的?”
“生长在血裔圣地的血裔之花,会帮助人们繁衍下去。”
映焰忽然浑身发冷。
这是探索到地壳深处的恐惧感。
房芝端着熬好的药小心地路过,映焰冲过去,头也没回,几乎是掠过走廊的。
这两天宁佑一直没回来,房间一直空着。映焰不知哪根筋抽了,找来两个尖底桶装满水,每天举着乱走。
血裔之花。血裔之花。只有雌花或雌雄同体的花长有能结果的子房,而她长有和子房作用相似的器官。怪不得那神秘男子会把玄镜碎片给她……
又过了几天,宁佑还是没回来。
映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叹了口气,独自出门去森林里了。转了半天,除了刚没过筐低的一点草药,什么也没有。她正准备打道回府,林子里就传出唔唔的声音,好像有谁在哭。
映焰好奇地探过去半个身子,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树枝。那哭声戛然而止,有一个脑袋畏畏缩缩地探出来:“……是谁……”
那是个哭得鼻子红了的小男孩,身着华服,一头金发被华丽的发冠束在脑袋一侧。
“你是谁啊?你和家人走丢了吗?”
男孩抽抽噎噎盯着她,好半晌,捏着拳头跑了。
“骟。”映焰攥攥拳头,也跟着往那个方向跑去。
映焰一拍脑袋,如果贸然追过去,万一这是个妖怪她就死定了。她今天出门没带兵器……
她刚一边谴责自己智商丢了一边准备回去,后方传来一声呼号。
“呜……不要过来……救命啊!”
这不是刚才那个男孩吗?
映焰救人心切冲过去,只见一群小妖怪包围着男孩张牙舞爪,他衣服好几处都撕破了。
好在这群小妖怪特别好对付,映焰把巴孚拉藏在袖子里,一抬手一大片暴风雪,小妖怪们很快全逃了。
“你没事吧?”
“呜……我没事,谢谢大哥哥……”
“没事就好。”
“谢谢你大哥哥……呐,这个给你。”男孩努力憋住啜泣,冲映焰摊开手掌,一颗糖纸已经捏皱皱巴巴的糖果躺在他手心。
映焰清清嗓子,从地上捡起另一颗糖果,塞给男孩。“这是你掉的吧?”
“嗯,是……那这颗糖果就送给大哥哥吧。”男孩笑得十分灿烂。
映焰点点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男孩一脸茫然,“我叫储阳,储的储,阳光的光……不对,是阳光的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睡了醒来就到这里了……”
绑架?还是别的什么?人格分裂?映焰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如果是他有别的人格,走到这里……
“好人做到底,我领你走吧。”映焰走在前面,让男孩跟着她走。二人很快走出林子,此时天已经黑了。
她刚想问储阳家住哪里,一辆马车带着尘土停在她面前。
驾车的是个穿着轻便服装的男人,一见她和储阳跳下车来,抽出腰间的刀就架到映焰的脖子上。
“大胆贼人!竟敢绑架储亲……”男人话音未落,储阳大声喊,“不可以!是哥哥救了小阳!你不可以伤到哥哥!”
男人狐疑地看着映焰,储阳见状又推了推男人。
“你,你快把大哥哥放开,呜呜……”
眼见储阳要哭起来,男人终于将刀收了起来,蹲下身子抱起储阳。
“得罪了,我们走!”男人和同伴不顾储阳又惊又闹,带着他赶着马车走了。
靠,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映焰去找云尘先生,手里举着本书。
“请问,阁下知道凤凰吗?我上次看书感觉超级好奇耶。”
“凤凰乃瑞兽,非梧桐木不栖,非醴泉不饮,每百年的月圆之夜将会涅槃。”云尘先生耐心地解答。“怎么了?”
“我这不是看书嘛。刚看到有讲凤凰的部分……”
“哎。你们在聊什么?凤凰吗?”宁佑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