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佑！”

他在天欢的惊呼声中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护在自己怀里，“怕什么……”

“我可是蚌族王子……我有……蚌壳啊……”

天雷全部落在他一人身上，落在他的蚌壳。

嘴角的鲜血淌在她的衣裙上，他心里还惦记自己的泥巴味会不会将她染脏。

他轻声安抚着天欢，“别怕，别怕。”

“你快放开我啊桑佑，放开我啊！我还没见过你的蚌壳，我们还没有一起去人间的集市把泥人带回来呢！桑佑！”

“桑佑！”

他搂着她，死死不放手，直到没了呼吸，没了心跳，但蚌壳依旧将她护住，直到被粉碎。

待到星罚结束，桑佑只剩下了碎的不成样子的蚌壳，与天欢一同缓缓落下。

“不……不……桑佑，桑佑！”

天欢倒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她将那些碎掉的蚌壳通通抓起捧在手心，被划的血肉模糊也不在意，她哭着喊着，叫着桑佑的名字。

但他听不到了。

“唉……天欢啊，成神之路上，就是伴着生离死别，一生之苦无非是怨憎恨，爱别离。”

是天昊的声音，天欢茫然的抬起头，“父神，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桑佑吧！”

天昊此时只是一道幻影，这是他特意为天欢留下的最后一缕神力，他摇摇头，“天欢，你已渡过雷劫，如今乃是神女，世间机缘，为父至死未能参透，天欢啊，莫要憎恨，若是有缘，你们二人自会相见。”

“天欢，守着上清，守着苍生！”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也消散在风中。

抓不住的。

守着上清，守着苍生。

世间已无魔神，上清也还有战神，再也不需要她这个腾蛇圣女。

她已然可以做回无忧无虑的天欢。

但她眉心神印处的魔气溢出，将她包裹起来，苍穹之上，魔气犹存。

她心中翻滚着，好似有无数声音在她耳边嘶吼。

成神？

还是成魔。

如今皆在她一念之间。

天欢紧闭双眼，脑海中全是桑佑。

因他，她懂得世间情爱，苦难，她愿成神，以她身躯庇护天地，渡化世间苦难。

可他不在了。

世间也再不需要她。

成神？

还是成魔？

“天欢。”

萧凛醒来时，依旧身处般若浮生处的幻境中，他不知为何这一次会与前世经历的全然不同。

他疑惑的轻唤着眼前人的名字，她此刻是天欢？还是叶冰裳？

“桑佑…”看着自己手中的蚌壳碎片。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不好……”

“桑佑”上前，为她将手中的蚌壳修复好，将她搂入怀里，“我不怪你。”

“我们去将人间的泥人取回来，好不好？”

“天欢”在他怀里点点头，眉间的魔气消失，神印也随之消失。

意识逐渐回笼，她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又落下一滴泪。

蚌壳消失了，萧凛也消失了。

她再次陷入一片沉寂，有的，只是黑暗。

“浮生一梦，做神的滋味，如何啊？”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聪明的姑娘，想不到你我竟会再次相见？”